林海月找出两百块钱,从秦战那间屋子的窗户缝塞了进去。
这两百块钱,就是他花费一晚上给包装盒写字的费用。
既然他现在不想跟自己走得太近,那就索性顺了他的意。
她相信,以他们两个的缘分,没必要急于这一时。
从家里出来,林海月找了个铺子吃了点东西。
今天去进货是来不及了,而且也的确没什么心情。
想来想去,干脆在附近溜达起来,好好看看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自从重生回来,林海月还没有特意花时间在大街小巷溜达过,今天难得有空,就算给自己放个假。
可脑袋里却是闲不下来的,走到任何一个地方,林海月都会对应十几年后的情形,琢磨有没有可以利用信息差获利的可能。
看着大街小巷里行走的摊贩,看着为数不多的商店出售的那些东西,还有人们身上穿着的服装鞋帽,林海月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写一本发财指南。
可是,她还是想做些既能赚钱,自己又喜欢的生意。
边走边看,边走边瞧,在经过路口的时候,林海月突然停下了脚步。
路边有一栋废弃的三层小楼,门窗紧闭,脏兮兮的,有些玻璃还破了。
透过那些破损的窗户,依稀可以看到房间里面装饰的彩灯,和厚重的红绒布窗帘。
外墙也和普通的建筑不太一样,上面曾经粉刷着五颜六色的油漆,如今也只剩下斑驳痕迹。
楼顶上几个破损的霓虹灯大字东倒西歪,却依旧还是能辨认得出来。
“新时代歌舞厅。”林海月轻声念着那几个字,心里十分诧异。
或许是记忆出现了偏差,她的印象中,“新时代歌舞厅”一直都是柳溪市小有名气的娱乐场所。
即便后来陆陆续续开了几家大型歌舞厅,但这里的生意一直都很红火。
所以,当她看到处于废弃状态的“新时代歌舞厅”时,感到不可思议。
林海月走进旁边的院子里,想找人打问打问,正好碰到一位乘凉的大爷。
“大爷,我想问一下,这家‘新时代歌舞厅’什么时候关门的?”
大爷坐在摇椅上晃来晃去,眼睛半眯着,听到有人跟他说话,立即睁开眼。
看到林海月,大爷揉了揉眼睛,突然用手里的扇子朝她一指。
“哟,这不是林局的闺女吗?”
林海月看着大爷,仔细在脑海中搜寻了半天,半晌才反应过来。
“孙大爷?”
这种情况是常有的事情。
因为找父亲办事帮忙的人多,所以,家里一向宾客不断。
来者都带着目的,所以自然会记得他们家里都有谁,都是什么长相。
可林海月却因此犯了脸盲症,见的人多了,反倒谁也记不住,更加对不上称呼。
今天还好,这位孙大爷去过家里几回,林海月还算有印象。
被喊对了称呼的孙大爷乐呵呵的,连忙站起来。
“对对对,我跟你爸熟着呢,你刚才问什么?问这个舞厅吗?”
林海月点点头,“孙大爷,这舞厅是什么时候关门的?”
孙大爷手里扇着扇子,做沉思状想了想。
“有两年多了吧,市里头发了禁令出来就关了,一直都空着,不过最近有那么两三次,我看有人进去,不知道是干嘛的。”
那就对了。
林海月几乎可以确定,这间舞厅,应该就要再次开业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所谓前两年的禁令已经被解除,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各种娱乐场所开始蓬勃发展。
这两年的歌舞厅,还有九十年代初兴起的卡拉ok厅,都将成为人们夜晚娱乐的选择。
林海月再也清楚不过,她应该顺势而为。
“孙大爷,你知道不知道这间舞厅是属于哪个单位的?负责人是谁?”
林海月打算直接去找负责人聊聊看,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想承包这间歌舞厅。
孙大爷很热心,听林海月问这个,把扇子往手里一拍,一脸正色,略带几分骄傲。
“这你可算问对人了,这舞厅是属于和平饭店的,负责人正好是我儿子同学!他俩打小就关系好,前几年还叫我儿子上他们饭店工作呢,我愣是没答应,我说那能行吗,你那单位……”
林海月心下一喜,不等孙大爷继续详细介绍,“……那您能帮我联系一下他吗,我有些事情想找他聊聊。”
孙大爷还想跟林海月介绍他儿子和舞厅负责人之间的事情,却没随人意,只好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啊,行,那什么,没问题,这事包在孙大爷身上,就这样,明天,明天我保准让那小子在这等你,怎么样?”
孙大爷拍拍胸脯,打了包票。
那架势,像是调兵遣将的将军一样。
本想着只要打个招呼,自己直接去和平饭店找负责人就行,可既然孙大爷这么说了,想着多了这么一层关系,自然更好。
有些事情,碍着中间人的情面也好谈一些。
于是,两人商量了一个比较稳妥的时间,约好明天在这里见面。
临走之前,林海月走到新时代舞厅后门看了看,门上了锁,也拉不开缝隙。
窗台倒是不高,她踮着脚尖朝着里面看了半天,几乎已经能够脑补出重新开业时的画面。
上辈子她来过很多次,都是跟邢大斌一起来玩的,跳上几支舞,喝杯饮料,消费不低,但时不时就想来一次。
门票每次都是她来买,饮料什么的也基本是她买单,邢大斌偶尔勉为其难买个泡泡糖还要一分为二,美言曰一人一半才甜蜜。
可那时候的她,偏偏什么都不在乎,只是格外享受和邢大斌一起徜徉在舞池里的感觉,自由自在,纵情肆意,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了。
舞池里的邢大斌格外潇洒帅气,风度偏偏,他们经常是备受瞩目的一对。
舞厅经理发现他们特别能带动气氛,于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常来,还时不时送他们礼物。
现在回想起来,林海月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那时的自己简直蠢得厉害。
她居然从未怀疑过邢大斌为什么第一次带她舞厅的时候就那么会跳,不仅自己跳得游刃有余,还手把手教她,俨然一副舞池老手的模样。
显而易见的,邢大斌不知跟多少女人在舞池里挥洒过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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