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绕过几个回廊,终于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厢房面前。
“里头是对在下十分重要的人,还望方大夫尽力救治。”段长暮推开门示意方蝉衣进去,自己却没有再往里走。
苏平河本想不管三七二十一跟进去看看,没想到却被段长暮一手抓住了胳膊:“我有话对你说,你跟我来。”
“不是……方大夫一个人在里面怎么行?总要有人给他打打下手吧?”苏平河犟着不肯走,她还想看看这个庄先生长什么样呢。
她原本只觉得庄先生这个称呼很熟悉,这一路思考了半天才想起来,书中段长暮身边是有一个很神秘的谋士姓庄的,后面段长暮在战场上杀敌如神,多半是靠这位庄先生排兵布阵。
只是没想到庄先生原来这么早就出现了。
“里面有人帮忙,你不要去添乱。”段长暮不由分说地拉起苏平河的手就往另一边走。
苏平河被他拽得生疼,只好跌跌撞撞地跟着:“你能不能放开我的手?我自己会走。”
“你走得太慢了。”
段长暮没说出口的是,他在握住苏平河手的一瞬间就觉得手感极佳,竟一时有些舍不得松开了。
这人当真不像个男人,连手都能生得这般细嫩,难怪琴也弹不好,箭也射不稳。
苏平河只觉得自己被段长暮拖小鸡似的拖进了一间书房,早已晕头转向:“喂,段长暮,你这院子也太大了吧,我都要迷路了。”
段长暮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为什么连名带姓地叫我?”
“我们现在都属于共享秘密的关系了,私底下还叫你段兄,多见外啊。”苏平河甩了甩自己被捏痛的手道,一脸的理所当然。
“谁跟你共享秘密了?”段长暮眯起眼睛看着苏平河,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危险神色。
苏平河惊呼:“你都带我来你的老巢了,还不叫跟我共享秘密吗?”
“这算什么秘密?”段长暮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转身坐到一边的太师椅上,“这是祖父给我的宅邸,当今圣上都一清二楚。”
见苏平河愣着不说话,段长暮又轻笑道:“你设计陷害婶母和堂弟一事……倒的确算是个秘密。”
言下之意就是,你的把柄在我手上,我却是没有任何把柄在你身上的。
苏平河自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她好歹是这本书的作者,虽然她在书里关于段长暮少年时期的描写不多,但她也知道,她曾经一笔带过的,段长暮身上不为人知的秘密。
所以她一直有恃无恐。
原也不打算这么早就撕破脸将自己的底牌亮出来,但段长暮此刻的嘴脸实在太可恶。
她可不想一直处于下风。
“哦?这座宅邸自然算不上什么秘密……可在这座宅邸里豢养私兵……可算是秘密?”苏平河沉声问道。
段长暮的神色陡然一僵。
苏平河甚至能看到他幽黑凤眸里一闪而过的杀意,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顿时有些懊恼自己经不起激,竟敢去老虎嘴里拔牙。
段长暮没有说话,慢慢起身走向她,冷峻的眉眼掩在阴影里,看不出任何表情。
苏平河下意识想要退后几步,却不知怎的被他骤然出手扼住了喉咙。
隔着兔绒围脖都能感受到那手冰冷刺骨的寒意。
苏平河第一次感觉自己离死亡这样近,瞬时觉得自己后背满是冷汗,连里衣都湿透了。
“从哪里听说的?”段长暮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温度,仿若地狱传来的低吟。
苏平河紧张地握着他的手腕,讨好般地开口应道:“我猜的……没告诉任何人……以后也不会跟任何人说,你不要激动……”
“如何能猜出来?”段长暮的手丝毫没有放松,甚至还微微施了几分力气,好像随时可以把眼前这人纤细的脖子扭断。
“你不是跟我开口借银子了吗……”苏平河说道这里又觉得自己的措辞不妥,“不是借,不是借,是拿。”
见段长暮没有下一步动作,似乎在认真听自己说话,苏平河又继续分析道:“你一个正在念书的公子哥哪里用得着那么一大笔银子?我当时就很疑惑了,今日见到你这府上的下人,虽然就那一个,但看得出他的身形绝对是个习武之人……”
“这也不能看出我府上养了私兵吧?”
“可是你这宅院太奇怪了……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的宅院……”苏平河道,“总结一下就是纪律太严明,氛围也太冷冰冰了。”
见段长暮仍旧满脸狐疑地看着自己,苏平河又开口道:“你杀了我根本就是百害而无一利,我们府上的人都知道我是跟你出来的,很容易就能查到你这里。”
“我多的是手段毁尸灭迹。”
苏平河被他冰冷刺骨的语调吓得又是一哆嗦,再次悔不当初,搞不懂自己怎么好好的又要作死惹上这个人。
“段兄,你要不再考虑考虑?毕竟留着我一条小命,好处多着呢,不说别的,我可以帮你搞到好多银子的呀……”苏平河又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礼,“我这个人很识时务的,你没发现我早就全身心地投靠你了吗?我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苏平河的金钱诱惑打动了,段长暮神色略微松动了些许:“你如何能保证?”
“我明天就把你要的一百两拿给你!”
“我不是说银子……”段长暮凑近她,低声问道,“我是问你,如何能保证不会背叛我。”
“我现下如何跟你保证嘛。”苏平河急得眼角泛红,就差没哭出来了,“你信就信,不信拉倒吧。”
段长暮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倒是颇感新鲜地松开了手:“怎么?要哭了?”
苏平河揉了揉脖子,忿忿不平地瞪了他一眼,到底是忍住了眼泪:“大男人哭什么哭。”
段长暮见她小脸泛着惊恐过后恼羞成怒的微红,称着红透的眼角,分明一副娇娇弱弱的模样,却还强装镇定地跟自己犟嘴,不免有些忍俊不禁:“方才威胁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还有哭鼻子的这一天?”
苏平河又羞又气,实在不想搭理他。
良久才又听到他问:“苏平河,哪怕你的家族最后都成了我的敌人,你也不会背叛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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