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眯眼自然不肯:“我们可没听说孙指挥使有什么小弟要来投奔他,就这样贸然带你去,免不了要挨骂,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苏平河又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恳求道:“几位军爷,可怜可怜小弟举目无亲吧,若是孙大哥见了我,定然会奖励您几位爷的。”
“你这小子,军营岂是你随便想进就能进的地方?”眯眯眼冷哼一声,“若是带了你去,发现是个细作,那我们怎么办?岂不是要跟着你一道掉脑袋?”
“不然这样吧……”苏平河道,“我不进军营里去,就劳烦您几位代为通传下,您看如何?”
眯眯眼看着她有些犹豫。
这时候,米面店的掌柜命人捧着装满猪油的大陶罐,摇摇晃晃地出来了,苏平河一见,赶忙上前去轻轻松松地将陶罐抱在了怀里。
“几位军爷,咱们这就走吧?小弟力气大得很,有小弟帮忙拿东西,您几个一路上也能歇歇。”
皮肤黝黑的那位小个子士兵见了,眉开眼笑地劝着眯眯眼:“大黄,有人帮咱提东西你还犹豫什么?二十斤的猪油也不是小东西,咱们这趟出来又没推车,多一个人帮忙换换手也是好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眯眯眼只好勉强点头同意,跟米面店掌柜结完账,四个人便说说笑笑地往营地走去。
聊了一路,苏平河才知道,眯眯眼的名字叫黄大员,皮肤黑的小个子叫陈亮,还有一个不爱说话长相平凡的叫蔡丰收。
苏平河本就极善交际,一来二回地便跟三个人都混熟了,开始跟着他们大黄,阿亮,小蔡地乱叫起来。
四人走了不足半个时辰,便远远看到旗帜鲜明烈烈迎风,刀枪森竖重兵把守的一处。
不用说,那便是虎季军的营寨了。
忪山脚下有个巨大的天然峡谷,军营正好设在此处,除了一个可容两人通行的入口外,四周都是崇山峻岭。
“平河,你就在此处等着,我先去帮你跟孙指挥使说一声。”
陈亮是三人里面最滑头的一个,一溜烟儿便跑进了营地。
黄大员和蔡丰收忙着回去生火做饭,叮嘱了苏平河几句后也离开了。
苏平河一个人站在营地入口前跟哨兵大眼瞪小眼。
一柱香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营地里朝她飞奔而来,边跑还边冲她直挥手。
“大哥!”
苏平河笑眯眯地看着已经大变模样的孙陵游,也远远冲他挥了挥手。
才不过一年多没见,孙陵游哪里还有从前半分唯唯诺诺的影子?
他不光肤色更黑亮了,举手投足也增添了几分男子汉的气概。
“方才那伙兵跟我说出大哥的名字,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孙陵游激动万分地看着苏平河,“谁能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苏平河有种看着自家兄弟成了栋梁之才的欣慰感:“孙陵游,我真没想到,你竟这般有出息!”
孙陵游摸了摸头,看起来还像个大男孩:“还得多亏了大哥劝我来参军,正巧赶上季都统来整顿虎季军,我凭借着从前的学识,一下子就脱颖而出了!”
确实,行军打仗,不光要身体素质强,还得有聪明灵光的脑袋瓜,最好还能掌握些相应的兵法和阵法,这样才能领导士兵们打胜仗。
孙陵游武力值可能不算最强的一位,但学识在军中一群大老粗里绝对算得上的是佼佼者了。
“我听说大哥得了榜眼……今日是来此处办案的吗?”孙陵游说完了自己的事,终于将话题引到了苏平河身上。
苏平河看着意气风发的他,心里难免一阵苦楚。
谁能想到她读书那么用功,科举考得那么好,最后还得来投靠迫不得已离京的孙陵游呢。
“我遇到些麻烦事……”苏平河叹了口气说,“辞官了。”
孙陵游只愣了半刻,便用力地拍了她一下:“辞得好!”
苏平河揉了揉自己吃痛的肩膀,有些吃惊:“你真这么想?”
“那当然啦,”孙陵游朝她灿烂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当初还是大哥你劝我,无论何时都不要丧失希望的呢,不管你在京城遇到什么事,来这儿,就当是从头开始吧!”
苏平河不知为何,竟然觉得鼻尖有些泛酸:“孙陵游……你真是长大了,还会安慰我了。”
孙陵游这下笑得更灿烂了:“大哥箭术了得,不如就跟着我,先在虎季军中做个副指挥使如何?”
苏平河哭笑不得:“我才初初入营你就给我当这么大官,莫说季都统知道了要罚你,便是下头的军士们也不会服气的……这种话,千万莫要再提了。”
“季都统要管庐州和庄州两地的军营,不时常来此处的……”孙陵游不甚在意地撇撇嘴,“至于下头的军士若有不服,大不了叫他们来与你当面挑战就是。我升任指挥使的时候,也是这样擢选出来的。多的是资历比我强的,不服气也只能受着。”
苏平河摇摇头:“你升任指挥使是因为当时季都统正好在整顿虎季军,现在好不容易整顿妥当,哪里能说变就变?”
“那你作何打算?”孙陵游的眉头皱了皱,“左右,我是不能叫大哥受委屈的。”
苏平河却笑了笑:“这也正是我想跟你商量的……我想去做个伙头兵,还望你帮我引荐一下。”
“伙头兵?!”孙陵游瞪大了眼睛,“那怎么行?那可是最没前途的兵种,没人愿意做的!”
“我自有我的主意。”苏平河平静地看向他,“就让我做个伙头兵吧。”
“可是……伙头兵又苦又累又没地位……”孙陵游为难极了,“我岂能让大哥受那个罪?”
奈何苏平河却像是铁了心一般:“别说了,我意已决,若是你不同意,那我只能离开虎季军,去另寻出路了。”
孙陵游一听她说这话,只好叹息着答应下来:“好吧好吧,就依你……但你要是哪天做得不开心了,一定要告诉我!”
苏平河点点头,眼里亮晶晶的:“事不宜迟,现在就带我去报道吧?”
孙陵游长叹一声,无奈地带着她往营地深处走去。
一路上还不忘絮絮叨叨地提醒她:“不管有任何难处,都一定要告诉我,千万别怕我为难……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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