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生死的两个人,此刻四目相对,虽然相顾无言,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醒了就没事了,脉象很平稳,我去给公子熬药。”
方蝉衣适时退了出去。
段长暮觉得自己的眼眶微湿,好容易才平复下心情:“下回再这么胡闹,我可顾不上你们苏家老小的死活了。”
苏平河听他说着这样不痛不痒的威胁话语,一颗心像是被小心存放在柔软的云锦之上,幸福到不可思议。
“段长暮……你真的有这般喜欢我吗?”苏平河的声线带着前所未有的柔情,“即便……我无法像普通女子一样,为你生儿育女……也没有关系吗?”
段长暮轻轻抚上她锦缎般柔滑的面颊:“怎么说起这样的胡话来了?女子有什么好的?善妒又麻烦,我早跟你说过,我不喜欢女子。”
“并不是所有女子都像你说的那样……世间有各种各样的女子,没准也会有你喜欢的类型呢?”
段长暮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你不要事到如今了还来跟我说,其实你喜欢的是女子?”
苏平河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会?我只是觉得……你其实并不了解女子,也许有一天,你也会为女子动心……”
“绝对没有那一天!”不等她说完,段长暮就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不可能对任何一个女子动心。”
苏平河神色复杂地看向他。
这么讨厌女子的话……会不会知道她是女子,反而心生厌恶?
她暗自在心里埋怨着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患得患失了?
可若他喜欢的是身为男子的自己,那代表他喜欢的根本就不是真实的她啊……
这简直太叫人纠结了。
“出征前,你所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段长暮见她神思恍惚,好奇地问。
苏平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我等明天再告诉你吧。”
“为什么要等明天?”
“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呢……你再给我点时间。”苏平河叹了口气。
段长暮看着她纠结的小脸,只觉得又好笑又可爱:“无妨,咱们来日方长。”
苏平河整夜都在翻来覆去地想着,到底如何自然而然地跟段长暮说出这个秘密比较合适,没想到天亮之后却又失去了这个机会。
——沧州突发地震,段长暮甚至都来不及跟她打声招呼,便连夜领兵赶去支援了。
“担心他呀?”方蝉衣微笑着将药碗递给她,“那就赶紧好起来,早日去沧州帮他。”
苏平河被说中心思,面颊有些微红:“赈灾而已,我有什么好替他担心的,就算担心,也是替沧州百姓担心罢了。”
方蝉衣了然地点点头:“那也得赶紧养好身体,好早日去救助沧州百姓。”
苏平河仰头喝光了药:“沧州最缺的应该是大夫,若不是为了照顾我,你就可以跟着他一道去了。”
“薛军医和楚姑娘都跟着去了,不差我一个。”方蝉衣收好药碗,“我本来就是为你而来的,在我这,其他什么人都得靠后。”
苏平河感动地看向他:“方大夫,若是我回京以后能逃过欺君之罪的责罚,一定要给你买套大宅子。”
方蝉衣大笑出声:“我可不想只在京城定居。”
“你想在哪定居我就送你哪的宅子。”
“哈哈哈哈。”
—
此番战事之后,不知道段长暮与萧怀远达成了何种协议,梁国竟承诺百年之内不会再接近大齐边境半步,并会在此之后向大齐献上和亲公主,以求两国邦交之好。
按理说除去驻守边疆的部分军队外,段长暮是应该尽快班师回朝的。
但又骤然出了沧州地震这档子事,少不得又拖延了回京的步伐。
苏平河的伤势恢复得倒是很快。
随着气血渐渐补回来,胸口的箭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我都快在大营里闷出病来了,就带我去沧州瞧瞧嘛。”
虽然这样的话苏平河已经说了不下百遍,但扶光的回答来来回回也就只有一句。
“不可能。”
“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
“不可能。”扶光换上一张求饶的脸,“我的好少爷,您就行行好吧,您想看属下死在少主手上吗?”
苏平河唉声叹气了半晌,忽然又开口道:“他们都去了十多日了还没回来,证明沧州情况肯定不容乐观,你家少主本身就有胃疾,急需方大夫跟在身边悉心调理,你就不想带方大夫去沧州吗?”
扶光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
苏平河趁热打铁:“你想啊,现在战事已经结束,边境安全得很,此处离沧州不过一日的脚程,又有你和方大夫跟着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扶光终于被说动了:“罢了,带你去就是。”
苏平河欢呼一声,立刻回营帐收拾包袱。
临出发前,苏平河才发现,随行的根本就不止自己,扶光和方蝉衣三人。
还有一小队从未见过的玄甲卫!
“属下和风” “属下金风”
“参见苏校尉!”
苏平河看着眼前侍卫打扮,身材魁梧长相酷似的两人,目瞪口呆地看向了扶光。
扶光解释道:“二少爷不是见过少主手下的亲卫兵吗?这两位都是侍卫长。”
苏平河茫然地点点头:“他们和熏风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亲兄弟。”扶光又说,“准确地说,他们是四兄弟……分别是和风,熏风,金风,还有朔风。”
苏平河一时难以消化:“四个……亲兄弟啊。”
“熏风和朔风常年都跟着少主,熏风二少爷从前见过,朔风是暗卫,二少爷可能没见过他,但他却是对二少爷再熟悉不过了。”
这应该已经是段长暮身边最亲近的侍卫了。
苏平河虽然一时还有些混乱,但心里却生出了一阵莫名的欢喜和甜蜜。
段长暮等于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付给自己了。
叫人如何不动容?
“二少爷这次失踪又受伤的事,少主一直都很自责。”扶光边走边说,“那日之后,少主就将自己身边的侍卫一分为二,一半留在他身边,一半留在了二少爷身边。无论二少爷去往何处,属下等人都会跟着您。”
苏平河的眼眶涌上了一阵温热,她感觉自己从未有一刻,像如今这般,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段长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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