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问问大家,之前大家种的苹果,是怎么卖的?能卖出去多少?能赚多少钱?又有多少苹果是烂在家里卖也卖不出去,吃也吃不完最后甚至不少都拿去喂了猪!”
林父直言质问道。
不少村民脸色都变得有些不自然,目光闪躲起来。
以前的困境,他们自然不会忘记。
辛辛苦苦大半年,种苹果,养护果树,然后盼星星盼月亮,希望别干旱,多下点雨,要是老天爷不给面子,还得手动浇水,驱虫......
最后收果,等着卖钱。
结果......
卖不出去啊哥们儿。
这卖苹果不是你说卖就能卖出去的。
要是一袋两袋还好说,自己骑个摩托拉到镇子上,一天卖不完,两天总能卖出去。
可山水村大规模种苹果。
那每家每户收起来都是几千斤几万斤的苹果。
靠摆地摊卖?
那得卖到猴年马月去。
只能找有实力吃下大量苹果的收购商。
或者跟超市、罐头工厂这样的大厂家合作直销。
但山水村山高路远,村民们也都没有跟外面有什么人脉,上哪儿找大客户去?
最后,忙活到头也就能卖个一两成的苹果。
绝大多数,都烂了,扔了,喂猪了,糟蹋了......
不知道多少人哭红了眼。
那时候是真惨啊。
林父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好,大家再想想,自从我帮大家卖苹果,又是什么光景?”
“以前你们一年赚多少钱?不,应该说一年赔多少钱,因为苹果都卖不出去,你们只能赔钱!”
“可现在呢,你们一年赚多少钱?”
“我看不少人家里换了大屏踩点,有人买了工具车,甚至还有人买了汽车。”
“这你们以前敢想吗?”
“我厚着脸皮说一句这些钱都是我帮大家挣的,没毛病吧?”
林父越说越激动。
委屈,气愤,冤枉!
一股脑涌上心头。
“我为什么说这钱我拿的心安理得,除了我帮大家赚钱,带大家致富之外,我自己也付出了很多!”
“你们以为找老板很容易吗?”
“我不得到处找人,请客吃饭,送礼拉关系,我各个工厂,各大超市,都是亲自去跑的。”
“一次碰壁,两次碰壁,多次碰壁!”
“请客吃饭,喝酒,喝得进了两次医院。”
“给人送礼,请人家在中间牵线搭桥,光礼物就花出去几万块钱。”
“这些事儿我跟你们说过吗?你们知道吗?你们了解吗?”
“多了不说,我前前后后付出的,光是金钱,就不下十万!”
“还有时间、精力,还有我这张老脸。”
“我是付出了千辛万苦才帮我们村打开了苹果的销路!”
“我就象征性的每斤苹果拿1分钱,这钱,多吗?”
“我说实在的,这好几年了,连我付出的本钱都没回来,你们说我不该拿?”
“摸着自己的良心,你们认认真真地说一句,这钱,我能不能拿,该不该拿!”
林父狠狠戳着自己的心口,红着眼睛大声道。
............
他这不是卖惨。
甚至可以说,这都是避重就轻地说了。
你以为打开销路很简单呢?
这市面上苹果这么多,人家凭啥就买你家的?
而且价格还给的这么良心!
除了山水村的苹果质量确实还不错之外,可不就是靠林父?
现在林父是打开销路了,老板人不错,而且更重要的是,看中林父的人品。
相信林父,所以相信山水村的村民。
可在遇到这个老板之前,林父前前后后联络了十几个,有开罐头工厂的,有开大型连锁超市的,有做果汁饮料的,还有连锁水果店......
结果呢?
有的故意压价。
有的本身就有长期稳定合作果商果农。
有的压根儿就没诚意,就是想蹭几顿饭,甚至还有更过分的,明着暗着想从林父手中要好处。
也有人直接跟林父摊牌,只要林父能让村民把苹果进价压到8毛1斤,他们就给林父5分1斤的回扣。
可林父压根儿没同意。
他宁可继续寻找,继续努力。
最终找到愿意9毛1斤收苹果的老板,而自己不过拿了1毛1斤的“辛苦钱”,这过分吗?
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是亲爹这么帮忙,那都算得上是世界上少有的好爹了。
更何况,林父跟其他人,不过就是一个村儿的老乡而已。
但他依旧是不求回报的帮人。
就这,居然还要被批斗。
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拿个辛苦钱怎么了?
是你爹啊还是你娘啊,就得无偿帮你?
哪来的这么大的脸!
............
“不该!”
林父以为自己一番慷慨陈词,能够打动村民。
结果他话音刚落,白静便跳出来大声道:
“林叔,我叫你一声叔,虽然你现在定居县城,不在村子里住,可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咱们山水村的一员啊。”
“你本身就有责任和义务,帮助村民。”
“先富带动后富,这也是国家政策。”
“帮助村民,帮助老乡,就不应该斤斤计较,你这样只会显得自己格局很小。
白静站在道德制高点,就在那里一顿输出。
“你帮大家卖苹果,大家感激你。”
“可你黑大家的血汗钱,这是另一码事儿。”
“你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
“再说了,你在县城里开了大饭店,你又不缺钱,你已经买车买房,可你看看,乡亲们还没有脱贫呢、。”
“你怎么忍心黑大家的前!”
白静声音很高。
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
他话音刚落,其他村民也跟着纷纷开口。
“没错!白静丫头说的在理,建民啊,你这么做实在是不应该,以前苹果卖不出去,那是我们运气不好,我们认了。可后来时来运转,该着我们山水村大家转运,这个时候正好你帮了点小忙,我们依旧感谢你。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占我们便宜啊。”
“建民,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就好意思贪我这老东西的钱?”
“你帮我们卖苹果,我们感谢你,心里念着你的好,可你确实不应该这么做,让人寒心。”
“这可都是我们的血汗钱啊,你说拿就拿了,你良心不会痛吗?”
“又不是我们求着你去给人送礼请人吃饭的!你在那边受的委屈,凭什么算在我们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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