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婶吃得瓜子和妈妈之前买过的不是一个味道,闻着更香,吃起来肯定也更好吃。
宋大国见小金宝在,吴彩霞肯定不会半途跑路,就放心地追上宋老太,抢着露脸当孝子贤孙去了。
宋家哗啦拉出来一大帮人,把门口看热闹的惊了一跳。
王老太太不动声色地扬起眉毛。语气种带有一丝兴奋:“原来宋老太被马婆子打聋了,看来这事儿马婆子得赔钱才能了哦。”
这院子的户主上周刚来找过她家成刚,说要把这套院子卖了,又怕租户不同意,就找上了村长。毕竟当初租出去时也经了原村长的手。
成刚当村长还没几天呢,可不能在宋家人身上跌了坑。宋家要是真得到一笔赔偿款,那成刚来谈退租就好谈多了。
虽说平日里她和宋老太是既生瑜何生亮的关系,但在此时,她是真心希望宋老太能得着点钱的。
旁边赵老太眯着眼呸了一声:“谁知道是不是故弄玄虚?老宋家的一直都是装病的好手。”
眼里冒着八卦之光的陈家新媳妇掏出一小把瓜子:“婶子你细讲讲,宋大娘还装病过?”
赵老太太接过瓜子,连嗑七八颗瓜子,才缓缓开口道:“可不咋的,平时农忙装病就不说了。她家宋老五伤人赔钱那会儿,人家苦主来要赔偿。她非说人家是来讹钱的,欺负她孤儿寡母。人家苦主还没伸手,她就哐叽一下晕了。”
另一个老太太接过话茬:“这事儿我也知道,人家苦主前脚刚走,这老婆子后脚就醒了。还在院子里跳着脚骂了人家半天。”
陈家媳妇给这老太太也递上一把瓜子:“然后呢?是不是讹钱的?”
赵老太太撇了撇嘴,心想这新媳妇够八卦的:“最后啊,人家苦主说要报派出所,宋老五麻爪了,承认是他伤的人,宋老婆子不想儿子坐牢,手里又没有钱,把房子赔给人家了。”
陈家媳妇指着眼前的院子:“那这房子?”
“这是从人家手里租的。”
......
宋家队伍越走越远,吃瓜人群的的议论声也被甩在身后。
队伍最后面,小金宝一手牵着吴彩霞,一手忙着嗑瓜子:“小婶,你的瓜子真香,真好吃。我妈妈买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吴彩霞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讨人厌的熊孩子,嘴上敷衍着小金宝的夸奖,心里盘算着怎么给马婆子家递信儿。
既然宋老太同意自己加入战局,估量了一下宋家人的战斗力,吴彩霞担心到马婆子家后,宋家人会派她出来和马婆子扯皮。
她既不想被宋家人当刀使,也不想马婆子被冤枉。
不行,得想办法跑。
马婆子家在沙岗村西北角,从宋家直走几分钟再拐过弯走就能看到马婆子家大门。
眼看着要拐弯了,吴彩霞抬眼皮看了看认真吃瓜子的金宝,计上心来。
她伸手护着肚子,慢慢地蹲在地上,嘴里哎呦哎呦地喊个不停:“金宝,金宝,小婶肚子疼,要上茅房。”
说完又掏出一大把瓜子,放进小金宝的上衣口袋,“小婶带来的瓜子都给你了,你先去找你小叔,小婶上完茅房就去找你。小叔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肚子疼,去茅房了。”
小金宝低头看着半兜瓜子,眼里都是欢喜:“我知道了,小婶。”
小金宝没问小婶疼的厉不厉害,也没问要不要看大夫,捂着衣兜一溜烟跑了。
吴彩霞捂着肚子进了一条小胡同。
这条胡同又窄又小,是通往马婆子家的捷径。
大部队拐了弯,距离马婆子家也还有五六分钟的路。只要她跑的快一点,应该能赶在大部队之前到达马婆子家。
不多时,吴彩霞站在马婆子家院墙外面。
马婆子家大门朝南,门口紧挨着沙岗村其中一条主干道,西边是另一户人家,东边是一块小菜园,吴彩霞蹲的是东边的院墙。
听到院子里有稀稀拉拉的说话声,她贴墙听了会,确认其中有一道声音是梅香。
她撕下半张纸,用铅笔写了几个字后,捡起一颗小石头塞进去,团成一个纸蛋子,估摸着梅香声音的位置,把纸团扔了过去。
扔完顺着原路跑了。
村里不少宅基地大一些的人家都有两块菜园,一块在门口,一块在院子里。
梅香此时正在院里的小菜园摘茄子,今天她小姨带着孩子来做客,除了做饭要用的,梅香还打算多摘些,好让小姨带走。
“咚”地一声,梅香被一块飞来的石头砸了脑袋。
梅香捂着脑门,刚要开骂是哪个死孩子往她家扔石头,低头看到是石头上竟然包着一层纸。
好奇地捡起来,打开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四个字:“装病,有诈。”
梅香挠了挠头,神经病,这么简单的字也写的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小孩子写的,准是熊娃子的恶作剧。
扔了纸条,梅香端着篮子进了堂屋,把篮子里的茄子一股脑儿倒在地上,拿出三五个来,剩下的都归拢到一边。
“娘,这些是让小姨带走的,您看够不?”
正在哐哐剁馅儿的马婆子睨了一眼旁边的茄子,和身边的人说道:“这些茄子你拿着,吃完了再来摘。家里没啥值钱东西,青菜什么的还是有些的。”
马婆子婆家姓马,娘家也姓马,不过两个马并无渊源。
她身边坐着的正是她娘家妹子马秀娟。
知青上山下乡时,马秀娟和来他们村的一个知青好上了。后来知青考上大学,获取了回城资格,带着马秀娟和孩子一道回了市里。后来知青又走上仕途,在市里房管局当了个小领导,马秀娟也成了官太太。
马秀娟正和着面:“哎呦,我的姐哦,哪次来你都给这些菜,自己留着吃多好。”
梅香搬个板凳,在一边择着菜:“小姨,您这话说的。您在市里生活,啥啥都要花钱,种点菜也没地方。咱们村里种菜吃菜都方便,您带一点不就省一点嘛。我可没忘小时候您总带我进城,给我买好吃的。”
马秀娟呵呵笑着:“说这些干啥,小姨给你买点吃的还不正常?”
“对了,我表哥现在工作咋样了?”
“别提了,你表哥一个女同学是市医院院长的闺女,她看上你表哥了。那闺女她爹也觉得你表哥不错,想让你表哥留下。
那女同学跟你表哥说,只要他同意,那女同学家里能找关系让你表哥留在市里的大医院。哼,要是不同意,也能找关系把你表哥发配到穷医院去。”
“那我表哥同意了?姨父没给表哥找找关系?”
“哎,你表哥那个性子咋能同意?这不,那院长千金一生气,你表哥就被分来了咱这的县医院。也别提你姨父了,提起来我就生气,一对犟种。你姨父就知道在家着急上火,让他找关系把你表哥弄回去,他又拉不下脸。”
“小姨,你说表哥来咱县了?”
“哎,咱县是全市最穷的县,可不就把你表哥弄这儿来了。”
梅香叹着气:“那女同学咋这样呢?人家都不同意了,她咋还针对人家?”
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对,马婆子宽慰道:“县医院也行,咱大平是个优秀的,不怕被灰尘遮着。有句话咋说来着,是金子到哪儿都能发光。”
正说着话,一个小胖丫头跑了进来:“奶奶,奶奶,外面来了好多人,他们看起来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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