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苏千瓷沉默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我会的。”
既然这个秘密凌爷爷和身边的人也都保守了这么多年，她也没有在得知真相之后将事实全都说出来。
刺伤凌北谦内心对父亲的期待，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但......
她抬起头，微笑着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前排的司机：“不过，还是感谢你告诉我这些。”
如果司机不说的话，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原来凌北谦的父亲凌少杰去到那艘游轮上的原因，居然和姐姐的养母有关系......
“和我说什么谢谢。”
大概是没想到苏千瓷这样一个身为主家的人会主动给自己道谢，司机愣了几秒之后，连忙笑着摆了摆手：“我也是把您当成自己家人了。”
说完他似乎又觉得自己这话有些问题，于是补充道：“虽然您和先生已经离婚了，但您毕竟曾经是凌家的太太，也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小辈。”
“我从来就没把您当成外人过。”
他的态度，其实也是凌家其他佣人们的态度。
苏千瓷勾唇笑着和他道了别之后，才打开车门下了车。
刚刚在和司机聊天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了车窗外的景象，也知道司机已经将车子停在了凌爷爷所在的疗养院的大门外。
下了车后，女人深呼了一口气，大步地走入了疗养院内的林荫路。
此时，林荫路上已经满是落叶了。
秋天到了。
似乎就在一夜之间，那些原本郁郁葱葱的梧桐树的叶子就黄了，落了。
想起自己上次走在这条林荫路上的时候所发生的一切，苏千瓷心底莫名地浮上一丝悲伤的情绪来。
上次她来这里的时候，还是和凌北谦一起来的。
两个人不但在这里遇见了丁芳，凌北谦还为了帮她，自己连带着轮椅一起摔在了垃圾里。
那天，是她第一次见到凌北谦那么狼狈。
以前的她怎么都没想过，那个向来冷傲矜贵高高在上的男人，居然会为了她，让他自己变成那样。
似乎，在她醒来之后，凌北谦就一直在想办法在帮助她。
从在海屿岛的时候开始，直到前几天为了绵绵而被人刺伤......
或许他心里是真的觉得愧疚了吧。
她能感受得到他对她的好意，但她还是不能接受这份迟来的深情。
很快，苏千瓷已经踱步来到了凌老爷子病房所在的楼层。
“苏小姐。”
一直守在门口的白管家在看到苏千瓷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的惊讶与激动：“您怎么来了？”
“先生那边......”
“那边有我们的一个共同朋友在照顾，暂时没什么事儿。”
苏千瓷抿唇，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朝着凌老爷子的病房里面张望。
“经过抢救，老爷子的情况比婚礼那天要好一点了，但是......”
白管家低下头来：“但是医生说，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现在的他，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将他身上的仪器全都撤掉的话......用不了十分钟人就会断气了。”
他越说越难过，最后，一把年纪的老管家最后居然掉下泪来：“要是早知道那件事会对他的影响那么大，我就不应该答应他，让他看那场婚礼的直播。”
这两天来，白管家心里憋了太多的委屈和悲伤。
在见到苏千瓷的这一刻，才终于敢释放出来。
他哽咽着开口：“明明先生当时已经嘱咐了，不允许他看婚礼的直播，不允许他看到和婚礼相关的任何事情......”
“可是他却偏偏不听，还威胁我，不让他看，他就拔掉他的氧气管，直接死给我看。”
“他那么倔，我又不可能将他的手脚绑住不让他动......况且医生也说了，他现在的情况，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
“那天早上因为我不让他看婚礼现场直播，他气得差点晕过去，我找了医生，医生说还是让他看吧，否则的话他情绪波动太大，真的容易出事......”
“我没办法，才让他看了直播的，没想到......没想到婚礼上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揭穿一个那么大的秘密......”
白管家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仙子阿先生也昏迷不醒，他也变成这样了......”
“有人偷偷说，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怪我让他看了直播，情绪波动成那样......”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我也很委屈......”
白管家在凌爷爷的身边照顾了几十年，和他之间的感情早就和亲兄弟一样了。
苏千瓷当然相信白管家不可能是故意想要陷害凌爷爷的。
凌爷爷的倔强，她也见识过的。
叹了口气，她只能从衣兜里掏出纸巾递给白管家，帮他擦眼泪：“您也别太自责了。”
“没有人会怪你的，凌爷爷不会，凌北谦也不会的。”
“你做的已经够好的了。”
“现在凌爷爷这样......只能说是他自己的选择。”
苏千瓷不安慰还好。
她这一安慰，白管家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
一老一少两个人在走廊里沉默地站了很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管家的眼泪才终于止住了。
“谢谢你，苏小姐。”
他接过苏千瓷手里的纸巾包，深呼了一口气，转身给她闪开了一条通往病房的路：“谢谢你听我的抱怨。”
“他现在的情况比之前稍微好了一点，医生说他已经有了意识了，能听清楚别人跟他说的话了。”
“你进去吧。”
苏千瓷点了点头，又低声安慰了白管家几句，这才抬腿走到了病房门口，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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