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的村子里,黄才义三兄妹离开之后,黄成志便开始忙活起来。
黄才义说的关于杨家的情况,黄成志经过仔细思考之后,觉得有道理。那杨连顺自从上次药猪的事情之后,在村子里算是丢尽了脸,杨连顺本来就看不惯黄成志,经过这件事,杨连顺每次看见黄成志眼里都能喷出火来。
所以黄成志知道直接找杨家问肯定是问不出结果的。
既然不能直接问,黄成志便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挨家挨户地询问。
可是现在村民们已经认定自家的东西就是黄家的孩子偷的,所以每次黄成志上门还没能问上几句,这些人就开始让他还东西了。
遇到一些讲理的人还好,他们会给黄成志说清来龙去脉后再去找黄成志要东西,可村民们丢失的都是一些值钱的首饰,对一些家庭情况还好的人没什么要紧的。可村民们大部分都是和李婶家一样的情况,一个首饰就是他们家最大的财富,所以这些人一着急起来就不那么讲理了。他们先是找黄成志要东西,一旦黄成志有所解释,他们就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
一开始,黄成志还能忍受,可每次都遭受同样的情况,就算黄成志脾气再好也受不了了。况且照这样问下去,不但白白遭受侮辱,还问不到任何新的情况,完全是浪费时间。
在回家的路上,黄成志有些灰心,他把情况想简单了,他原来认为淳朴厚道的父老乡亲,此时都变成了洪水猛兽,他现在一点都不怀疑,只要有人稍微鼓动一下,这些人就会找上自己家,把自家房子给拆了。
黄成志一圈问下来,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他决定回家问问老爷子,到了现在,也只有老爷子能够化解这个危机了。
江三回家后,老爷子又重新把自己关在后院房间里,除了吃饭上茅房,他几乎从不出门。黄成志来的时候,他正在屋子里翻一本古书。
“爹,这到底什么书啊,我问你好几次了你都不给我看。”黄成志说着话便在老爷子床头坐了下来。
老爷子闻言慌慌张张地合上书本,就好像防备着自己儿子似的,怨道:“你走路怎么没声啊,鬼鬼祟祟的!”
“是你看得太忘我了,我敲门你都没听见,这什么书啊?”黄成志伸出手,想把古书拿过来。
老爷子一把打掉黄成志的手,将古书藏在身后,“看什么看,你还不到时间,放心吧,这本书和这屋子里的东西迟早都是你的,到时候任你随便看。”
“行了,不看就不看吧。爹,才月才良这事儿,你给我出出主意吧,我是真没办法了!”
“没办法?”老爷子眼珠子一转,似笑非笑地看着儿子,“这么点儿小事,你会没办法?”
“爹,村民们既不是僵尸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我不能打不能骂的,真是没处下手啊。”
“成志,你怎么越活越傻啊,村民们是你要对付的人吗?那窃贼才是!”
“我当然知道窃贼才是我要对付的人,可是不从村民们下手,又怎么找得到窃贼呢?!”
“噢!我明白了,成志,你不是来找我要主意的,而是来找我要卦的!”
黄成志被爹看穿了心思,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便惭愧地笑了笑,“爹,鬼爻真有那么难吗?要不你教给我,让我来算算?”
原本还带着一点笑意的老爷子听了这话,脸色立马阴沉起来,“胡闹!这么一件芝麻小事就要用鬼爻,别说我不会了,就算我会我也不会算的!”
“怎么可能呢,爹,您活了快七十年,其中几乎一整个甲子都在干赶尸匠,难道这么多年您都没有攻克鬼爻?”
“成志,你要记住,赶尸这一脉,很多时候并非靠后天的努力,而是靠天生的血统,另外还要靠运气。爹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说后天的努力不重要,而是赶尸一脉是靠血脉延续的,所以很多时候,天赋和运气才能决定你的能力。爹虽然活了这么大岁数,但是很多东西直到现在都没能悟透,就比方说这鬼爻,你爷爷曾说过鬼爻测算问鬼神,可咱们都知道,鬼神有界,凡人岂能见鬼神?再说,你见了那么多僵尸,可曾见过一个鬼神?”
黄成志低下头,倒并不是因为他知错了,而是老爷子这番话他不止一次听到过,可是这始终是老爷子的一面之词,他从没在任何典籍上看到过相似的内容。
“爹,你还说过呢,说鬼爻凶险,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测算。那既然您没有悟透鬼爻,又怎么知道鬼爻凶险的呢?”
“你~~”黄成志的话把老爷子噎得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珠子看着黄成志好大一会儿。
最后,老爷子叹了口气,笑道:“成志,鬼爻用神为鬼,即是问鬼,则需入鬼界,如定力不够,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所以不是逼不得已,不能轻易使用。”
“爹,那您是会咯~~~”黄成志高兴起来。
老爷子不等黄成志把话说完,马上伸出手来,制止黄成志把话说下去,“成志,才月才良的事你还是找别的方法吧!爹要多嘴一句,你要相信你的孩子,不只是相信他们的品德,还要相信他们的能耐!行了,你出去吧。”
黄成志灰溜溜地从老爷子屋子里退出来,心里满不是滋味儿,赶尸匠的凶险性他不是不知道,当年他在军营里就充分地领教过,他就是不明白,又不是对付僵尸,只是掐指头算一算,能凶险到哪儿去?!更何况这还是为了自家的孩子!
不过,老爷子难得的严肃一次,黄成志知道这种情况是老爷子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也就没必要继续纠缠下去了。
无奈之下,黄成志只好把目标盯在杨家人身上,他心想或许能从杨家的儿子杨良俊身上找到破绽。
接下来的几天,黄成志每天装作四处询问的样子,但是他总是有意无意地从村长家经过。衙门派来的另一名捕快就住在村长家,而杨连顺作为村里最富有的乡绅,自然也是每天陪同的。既然当爹的都来了,杨家儿子杨良俊也就跟着每天都来。
黄成志注意到,每次捕快大人出门寻访的时候,杨良俊和村长儿子罗伍始终陪在两边,看样子好像是给捕快大人带路。
捕快的行程几乎和黄成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在村民家里待的时间要比黄成志长,而且每次谈话都是有说有笑的。
问完村民,黄成志又看见杨良俊两人把捕快往村民家附近的山上领,黄成志悄悄跟了一会儿,发现这些小山头都是黄才月平常最爱去的地方。
黄成志明白了,他们是在按照才月才良当初走过的路线寻找,看来现在已经不只是村民,连那位捕快大人也认为是窃贼就是黄才月和黄才良。
黄成志知道,县衙既然派出了捕快,那就必须带人回去,如果这位捕快不再有其他的嫌疑人,那纵使自己和衙门的关系再好,两个孩子也非得背这锅不可。
等到晚上,黄成志看见杨连顺父子离开村长家,等他们走远后,黄成志便走上前敲响了村长家的门。
开门的是村长的儿子罗伍,罗伍看见敲门的人竟然是黄成志,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很礼貌地把门让出来。
“爹,黄先生来了!”罗伍朝屋内喊了一声。
很快,村长罗勇便热情地迎出来。
“哎呀,黄先生,快请进,请进!”
黄成志听见屋后传来炒菜的声音,赶紧赔罪:“呃,村长,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吃晚饭了,我还是明天再来吧。”说着,黄成志便想退出去。
“哎,黄先生太见外了,你也难得来一次我家,就跟我们一块儿吃点儿吧!”
“村长,我是来找捕快大人的,你看~~”
“那就更要留下来了啊,有什么话在饭桌上更好谈,行了,你就进来吧!”
罗勇生拉硬拽总算把黄成志拉进屋,两人穿过堂屋,直接进入后院,那捕快此时正坐在后院的厢房里哼着小曲儿。
捕快前面摆着一张圆桌,上面摆着一些肉干花生米,还有一小壶酒。
见黄成志从堂屋走进来,捕快马上起身相迎。
“黄先生,快请坐。”
黄成志拱拱手,便在捕快下座坐下。
“大人,实不相瞒,我是为我的两个孩子来的。”
捕快一听,马上大笑:“不忙不忙,有什么事等吃过饭喝过酒再说。”
说罢,捕快便给黄成志斟了一杯酒,“黄先生,尝尝这酒,听说是村长珍藏的正经杏花村。”
捕快给了面子,黄成志不可能不兜着,于是,酒杯一端起来,便很难再放下。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村子老婆便摆好了饭桌,黄成志才终于得空说上一两句话。
“杨大人,”黄成志冲捕快问道,“已经过去两天了,您有头绪了吗?”
捕快露出一张微醺的脸,满不在乎地回道:“哪儿有那么快啊,寻访、调查、取证,那都需要时间,不急,不急啊!”
“可是大人,小女和犬子还在大牢里关着呢,他们年纪还小,怕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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