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窈夹起鸡肉吃了,吃完,忍不住扫了一眼坐在她正对面的某个将领。
那人同慕霆渊差不多的年纪,穿着四品武将的官服,面如冠玉,瞧着不像武夫,倒像是个斯文的文官。
她之所以会注意到他,是因为认出了他就是上辈子领头叛乱的叛军首领!
对于他,她实在太熟悉了,以至于刚见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上辈子,她被叛军从酒楼后厨当成物资抓回临时军营,他看到之后将人拦了下来。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得救了。
却没想到,他将她带进住所,说要第一个享用她。
她哀求哭泣,却被他狠扇了两巴掌,粗蛮地掐住脖子按在榻上,若不是慕霆渊及时赶到,她最后的结局一定是受辱致死。
云窈握紧筷子,低下头,过了一会,又看了他一眼。
慕霆渊察觉到她的目光,小丫鬟已经不止一次的看那个人了。
他微微眯起眼,看向下首的人。
他记得,好像是一个姓黄的校尉。
慕霆渊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他。
长得挺人模狗样,难怪小丫鬟老是看他。
就因为这张脸?
也不过如此嘛。
若他揭下假皮,长得不比此人俊美?
小丫鬟这是没见过好的,就把鱼目当成了珍珠。
哼!
慕霆渊觉得心情不舒坦,他借着夹菜凑到她耳边,明知故问:“你在看什么?”
云窈语气平淡:“没什么。”
她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慕霆渊呢?
这跟找人找路搜集情报不一样,牵扯了未来的事,恐怕没人会信,而且她知道的也不多,上辈子他为什么会叛变,具体是什么时候,她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叛军杀到蓟州时,距离中元节还有两日。
也就是七月十三。
昌平四年,七月十三。
解决叛军不久,慕霆渊就被诬陷通敌叛国,她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她又看了眼对面的人。
黄校尉接收到‘他’时不时扫过来的目光,抬起头对‘他’礼貌的微笑。
云窈被恶心到了。
她在心里思索该怎么揭穿这个人,可落在某人眼里,就变成了两个人眉来眼去。
慕霆渊心情更加不爽,一股郁气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堵的厉害。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想要浇一浇心里那股无名火。
魏太守朝魏思烟使了个眼色。
魏思烟垂下眼,随后抬起,纤弱素手端起酒壶走向慕霆渊。
“慕王,这酒后劲极大,喝的太急小心伤身。”她轻柔细语。
边说,她边将酒水又给他满上。
倩丽的腰肢软软的靠向他,但聪明的并没有直接贴上去,而是隔着一小段距离,不近不远,暧昧极了。
慕霆渊没理她,倒是将酒再次喝了。
像是十分担心他的身子,魏思烟用公筷夹了菜轻轻放进他盘子里,小意温柔道:“慕王,吃点东西垫垫胃吧。”
她的心思昭然若揭。
慕霆渊看向云窈,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却见后者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顾低头吃菜,但那余光,却还是盯着对面那个人模狗样的玩意儿!
慕霆渊咬住后槽牙,这次是真的气狠了。
锋利的眉眼直射下首的黄校尉。
慕霆渊起了杀心,开始计划要怎么宰了这个胆敢勾引他家小丫鬟的狗玩意儿。
借着倒酒,魏思烟向他的方向再次靠近了一点,语调越发暧昧。
马忠等人看看她,又看看云窈,最后再看看慕霆渊,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众人言行举止不约而同的变得小心翼翼。
魏太守脸上笑容更加灿烂,故意提及上次在太守府献舞一事。
“自从那天服侍过您一回,臣这义女便经常提起您,今日也是她哭闹着非要跟来。”
服侍这个词包含了太多意思,端茶倒水是服侍,捶肩捏腿是服侍,床榻上共赴巫山也是服侍。
他有意模糊,还将话说的暧昧不清。
知道真相的马忠和胡硕之,纷纷看向他,心里十分佩服——实在没见过如此厚颜之人!
云窈从思绪里抽身,听到这话,目光闪了闪。
她眼神从魏思烟的脸上划过,看向慕霆渊,挑了挑眉。
旧情人?
上次是哪次?
应该是他去晋州剿匪的时候吧,她为了帮他,风尘仆仆日夜辛劳,他还有空跟女人亲亲我我?
慕霆渊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心里正因为她刚刚一直看别的男人别扭着。
云窈放下筷子站起身:“各位慢用,容我小遁一会。”
魏太守巴不求得‘他’赶紧走,笑着说:“云小公子若是吃醉了酒,后院里有个池塘风景不错。”
云窈微颔首,道了声多谢。
王鸿和马忠等人再是脑子缺根筋,也看出来他们云哥不高兴了,起身想陪‘他’。
云窈按住距离最近的王鸿,将人按回座椅,微笑:“没事,我走走就回来,你们喝你们的。”
慕霆渊没追,依旧坐在那里,只是周身源源不断的散发着一种低气压。
魏思烟靠的近,被这股威压慑的心下发颤,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靠近他。
慕霆渊豁然冷喝:“给本王滚出去!”
众人齐刷刷跪了下来。
魏太守急忙请罪:“慕王息怒,是小女伺候的不好。”
说罢转头,对魏思烟低斥了句:“倒个酒都倒不好,竟惹了慕王不悦,还不下去!”
他用略带深意的眼神看她一眼,魏思烟俯趴在地行了个礼,嘴里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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