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动了一下,链子发出了声音,谢柏遥回头看她,声音已经平静:“醒了?”
玉桥立马低头退了出去,走的飞快。
“我不去松鹤园!”她咬着牙。
“你要是早两日和我说这话,我是能答应的。”
他神色无波无澜,只是命令,没有给她拒绝的权利。
“你不是早安排好了一切?许书谨和素月也知道你已经跑了,自然不会寻你,他们放心,你也有地方可去,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沁暖看着他平静又凉薄的眸子,浑身泛寒。
“我不回去!我说的我绝不会回去!你凭什么把我带回谢府?我又不是卖身给谢家的奴婢!”她恨的抄起枕头就砸在他身上。
他伸手接住枕头,走到床边放下:“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你放心,过两日就给你换籍。”
沁暖突然一僵,喉头堵的几乎要喘不上气。
“你……你这个混账!”
他弯腰,抬手轻抚着她的脸:“你现在才知道?早先我对你还是太好了些,纵的你分不清好坏。”
“你给我滚!”她气的浑身发抖。
他无动于衷,抚着她脸颊的手绕到后颈,劈晕了她,然后解开她脚上的链子,给她裹上一件披风,抱着她走出了帐篷。
苏言在外面等着,见他又抱着晕着的许沁暖出来,脸色都变了变,忍不住开口:“你是打算让她一直晕着?”
谢柏遥直接抱着她走向马车,声音淡然:“路上她怕是要闹脾气,回去就好了。”
“回?回哪儿?”
苏言话刚问出口,就看到他直接把他抱上了自己的马车,面色微僵。
“你不会打算把她带回谢府吧?这不大好吧……”
且不说许沁暖好歹是个良籍,他现在和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万一被御史知道,参他一笔,那不是一堆麻烦?
更重要的是,许沁暖那性子,连北凉太子都敢杀,苏言真担心她逼急了和谢柏遥拿刀互砍。
苏言忍不住劝:“还是算了吧,何必逼的太紧?回头不好收场。”
谢柏遥眸光凉薄:“我就没打算收场。”
苏言:“……”
他扫一眼苏言:“管好你自己的事。”
“行行行,是我多嘴。”苏言也懒得管了。
谢柏遥交代道:“晋王那边你盯紧些,这案子陛下要亲审,别给晋王翻身的机会,定要把这谋逆之罪做实。”
“放心。”
谢柏遥这才上了马车。
随着号角声再次吹响,浩浩荡荡的行车队伍缓缓驶出,与来时不一样的是,返程的时候多了一万禁军随行,时刻警惕着,气氛紧绷。
谢柏遥的马车入了城边直接先回了谢府,行至谢府门口,他给沁暖将披风的兜帽戴起来,遮住了她的脸,将她抱下车,直接从正门入府。
下人们都目瞪口呆,从来不近女色的大公子第一次这么堂而皇之的带着一个女人回来,简直匪夷所思。
但人人都只敢在心里震惊,不敢多看一眼,因为今日大公子气势格外冷,叫人不寒而栗,退避三舍。
等谢柏遥把沁暖送回了松鹤园,这流言便已经传遍了谢府了。
“大公子有新宠了?之前不是和那个姓许的表姑娘……”
“看样子八成是了,如此恃宠而骄,看样子比上个还要骄纵呢!”
“那位表姑娘也想个没福气的,有了这样的机遇,偏偏早早的就死了。”
“我听说她没死。”
“当真?!”
小丫鬟们偷偷议论着,却突然有人轻咳两声,这才立马闭了嘴。
大夫人怒气冲冲的径直走过,甚至都没顾得上将这些嚼舌根的奴才们训斥一顿。
大夫人直接去了松鹤园,见着谢柏遥便问:“你是不是带许沁暖回来了?!”
“我房中事母亲就不必操心了。”
大夫人气的眉心狂跳:“我也不是说不准你纳她,至少也该走正常的礼数,也好生教一教规矩,你把人直接抱回来像什么?惯得她恃宠而骄,往后更没了规矩!你这后宅迟早鸡犬不宁!”
“日后再补。”
谢柏遥无动于衷,神色淡漠。
“你!”大夫人被他气的要心梗,还想再说。
却见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赶来:“公子,大老爷让公子立刻去一趟前院书房。”
大夫人愣了愣,听着这口气,像是老爷动了怒,她怔忪的看向自己的儿子,还不知道他哪里惹到他爹了。
谢柏遥倒是淡然的很,抬脚就出了门。
大夫人心里七上八下的,越发的不踏实,也立即跟上。
前院书房。
“老爷,大公子来了。”小丫鬟通传一声。
谢柏遥拉开门进去,旋即一个茶杯直接砸过来,他侧身躲过,茶杯直接砸在了地上。
大老爷怒目圆瞪:“逆子!你给我跪下!”
大夫人看着摔在地上的茶杯,吓的脸都白了,慌忙道:“老爷这是做什么?遥儿还年轻,他做错了什么责问便是,怎至于一上来就……”
“你问问他干了什么好事?!”大老爷怒喝,“勾结宣王,设下阴谋诡计,构陷晋王谋逆,这就是你养的儿子!”
大夫人脸都僵了,震惊的看着谢柏遥,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她正派又聪慧的儿子干出来的事。
谢柏遥淡声道:“父亲这般动怒,是因为晋王被幽禁王府受审谋逆一案,还是因为害怕晋王倒台,牵扯到您身上?”
大老爷脸色骤变:“你胡说八道什么?!”
“遥儿,你怎么跟你父亲说话的?还不跪下认错!”大夫人怒斥。
谢柏遥不动如山:“如今我受皇命审查晋王谋逆案,今日才查抄了晋王府,意外的查出些物件。”
大老爷脸色一僵。
“父亲和晋王府来往的密函,似乎早就暗中来往,晋王如今牵涉谋逆案,倘若晋王当真定罪,父亲身为副相,却和逆党来往,这罪名,父亲担得起吗?”
大老爷气的脸红脖子粗:“逆子,你这逆子!你是打算把你老子都一起送上刑场是吗?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姓谢,你是我的亲儿子,谢氏一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谢柏遥眸光冰冷:“父亲在意谢氏门楣,我自愧不如。”
“你!”大老爷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他最器重的儿子说出口的话。
“晋王已经是苟延残喘,父亲该尽早抽身才是,父亲与晋王来往的那两封密信,我也可以按下不声张。”
大老爷已经冷笑:“你这是想和我提条件了。”
“是,我有两件事,想求父亲应允。”
说是求,可他连腰都没弯一下。
“说。”大老爷咬牙切齿。
“其一,父亲不再干涉我朝政之事,我是选宣王也好,还是别人也罢,都不再置喙。”
大老爷咬着牙,现在到了这个份儿上,晋王都快垮了,不抱紧宣王的大腿还能做什么?他还说这废话!
“还有呢?”
谢柏遥垂下眸子,拱手道:“我要娶妻。”
大老爷莫名其妙,这种事需要他来求?
大夫人闻言却猛然抬头,看着谢柏遥,隐隐已经猜到了他要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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