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灯光一夜未熄,苏羽辗转难眠,也不知什么时候才睡着。
他不知道的是,隔壁11号楼的二楼,同样有一个身影翻来覆去,对着手机一遍一遍看着他在酒吧弹钢琴的身影,无法安睡。
翌日早早醒来,苏羽呵欠连天,外边天色微亮,他也就绝了睡回笼觉的想法,开上车直奔栖云山。
山路有雾,车速很慢,空气中弥漫着水汽,但他也因此见到了与前几次截然不同的景致。
怪不得山上道观香火鼎盛,有些人或许本意是来观景,顺道才去观中祈福。
后方木屋前,薛无名正坐在屋檐下,仍在紧张地忙碌着,面前摆着一个漆黑的陶罐,只见他抬手从旁边拈起了一撮粉末状的东西,随后小心翼翼洒在了陶罐之中。
“薛老,如何了?”
下了车,苏羽朗声发问。
薛无名抬起头,黑眼圈极为深重,本就苍老的脸疲惫之色尤为明显。
“一夜没合眼?”
苏羽暗暗心惊,也不由得有些感叹,同一个师父教出的两个徒儿,一个四处荼毒,一个则宅心仁厚,怎么会这样呢?
人性果真是最难揣摩的东西。
“噤声,仔细看。”
薛无名冲苏羽招了招手,只见陶罐中装满清水,其中有一条红线正不断游移,鲜活无比。
苏羽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这不是血神蛊吗?跟从莫瑾瑜体内逼出的一模一样,薛无名从哪弄到的?
水面漂浮着一层如同草木灰一样的东西,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沁入水下,紧接着那血神蛊竟卷曲成了一团,再也没有动弹,最后身形更是逐渐淡化,像是彻底融入了水中。
见到这一幕,薛无名才终于松了口气,老怀欣慰地看向了苏羽,朗声道,“幸不辱命。”
“成了?”
“成了。”
薛无名道,“我以你的药方为基础,折腾许久,最终用上了师父传下的净毒符,对付这血神蛊有奇效,能够彻底将之化解,且不会引发它的强烈反应,如此一来,中蛊之人无需饱受折磨,亦可恢复如常,不过周身血气必定大受影响,极为孱弱,后续需得缓缓进补才行。”
“太好了。”
苏羽惊喜道,“您老辛苦,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救人。”
薛无名斟酌一番,轻轻点了点头。
清理门户,必身体力行。
他将边上调配好的解药打包,随后便坐到了车子副驾驶,两人驱车直奔鹅村。
途中苏羽给李思琪打了个电话,让她在半途等待,并准备了一份解药给莫瑾瑜服用。
绕过了度假村的项目部,车子在鹅村村口停下,苏羽定睛一看,谢东还真尽责,竟然安排人员就地扎营日夜看守。
“过不去?”
薛无名眉峰轻蹙。
“不碍事,我打个电话。”
苏羽说着便拨通了谢东的号码,片刻之后,几个小混混从帐篷里钻了出来,给车子让行。
“你小子有点门道,我一直没问过,你跟费无忌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薛无名眉毛挑了挑,“你才这般年纪,他已垂垂老矣,按理说难有交集。”
“有些事,注定的。”
苏羽没有解释,或者说他压根无法解释,难道告诉薛无名是上辈子结下的仇怨?
“是啊,注定的。”
薛无名叹息一声,“若是当年我以师兄的身份更加严厉地监督他,矫正他,或许他也不会堕落成如今的样子。”
此时的鹅村内部的确出了大问题。
村东有一间高耸的木楼,前方有大块空地。
这里是村里祠堂,每逢有大事发生,村民们便会聚集于此,由村长牵头,投票决议。
今天情况有些不一样。
空地上并排放着十几个担架,躺在上边的村民一个个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祠堂入口处还陆续有人抬着担架送来。
“第几个了?”
木楼门口坐着一名老者,须发花白,面容刚毅,他站起身扫视一圈,似在计数,眉眼间满是担忧。
虽已年迈,但他一副身板仍是很结实,身高明显接近两米,如铁塔一般,目光所至,隐隐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村长,第十六个了。”
旁边一名赤着上身的青年恭声道,同样一脸愁容,“肯定是那些家伙暗地里动了手脚,要不我带人出去跟他们拼了。”
“我看过了,不像中毒,这种手段不寻常,我们恐怕应付不了。”
老者轻轻摇了摇头,“实在不行,咱们只有搬走,我亲自去跟对方谈谈,毕竟大伙的性命重要。”
“僵持这么久,就这么屈服了?”
青年剑眉一拧,“我不搬,死也不搬,我从小在鹅村长大,根在这里,就是死也要死在鹅村。”
“你这孩子,时代不同了,有些人有些事,斗不过的。”
老者叹息一声,“咱们鹅村清净了百余年,我何尝不想在此终老?可惜,怕是不能得偿所愿了。”
“戚三!有外人开车进村了!”
祠堂门口一声高喊,老者和青年顿时都心头一紧。
“还敢上门来?找死!”
青年嘴角抽了抽,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
村口被人堵着,不让人进出,这时候能开车进村的,定是度假村项目的相关人员。
“好好说,做事之前想想躺在祠堂的这些村民,他们是无辜的。”
老者叮嘱了一声,也不知叫戚三的青年有没有听见。
苏羽开着车进村,跟薛无名说明了一下情况,随后直接停到了那口古井不远处。
两人下了车正准备去井边瞧瞧,却见正前方乌泱泱冲出来一大波人,都拿着棍棒锄头之类,个个面色阴沉。
苏羽凝神细看,领头那个青年他有印象,之前与齐云龙对峙的就是此人。
“戚三,对吧?”
苏羽停下脚步,试探地问道。
“我认得你,你胆子挺大的,害了人还敢找上门来,真以为我们鹅村人不敢拿你怎么样?”
戚三怒目圆睁,“虽然不知你们用了什么手段,但要是我鹅村有一人因此丧了性命,我必要你血债血偿!”
“村里有多少人出现了昏迷的症状?”
苏羽并未在意戚三的威胁,而是笑着问道。
“果然是你们动了手脚,否则的话,怎会知道有人昏迷?”
戚三闻言勃然大怒,手一挥,沉声喝道,“一起上,先把他二人擒住,带他们去见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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