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洛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抓住了掠羽的胳膊。可掠羽更是吓得不轻,连忙摆脱了薛洛的手,猛地跳到一旁,“二……二姑娘,您做什么?”
薛洛转头一瞧,是同样挂着面罩的李玄然!
李玄然的眼中透着担忧和焦急,轻轻拉过薛洛,悄声道:“你怎么来了?之前不是说好了,你的戏演完,后面的事都不要再插手了吗?”
薛洛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来看看潇湘馆那名自杀的婢女。”
“你都知道了?”
薛洛满眼期待地看着李玄然。
薛洛的这种神情,是李玄然最难拒绝的。他只能轻叹了口气,无奈地答应了。
他带着薛洛,来到了停放那名婢女尸体的地方。
薛洛走近看了看,又走远了一点看了看,又走到背光处看了看,这才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没有错,这就是推自己落水的那名婢女!
不管是身高和体型,还是装扮的发型,都和自己那晚看到的如出一辙。
她沉默不语地走出了房间,站在阳光下,第一次感觉,阳光也不是能照亮所有的地方的。
李玄然有些心疼,但他什么都没说,只陪她站在院子里,静静地等待着薛洛的反应。
果然过了一会儿,薛洛就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都告诉了李玄然,并道:“她们作为宫婢,为何要对付初来乍到的我们?还有,我想不通,秋月为何要陷害我?她一定有不能说的苦衷,背后一定有指使她的人,所以,她才不得不做。如今,眼看着要真相大白了,幕后之人便用她们二人的死,断了一切的线索。”
薛洛一口气说完了,才发现自己还有如此话多的时候。好像面对李玄然时,总是能够毫无保留地表达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验尸处刚查出来祁恬思是中毒身亡,两个宫婢就死了。别说是你,连三司都觉得蹊跷。我们都认为,是有人想压下此事,至于是谁,目前还不得而知。”
李玄然的表情变得凝重,“洛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可能不一定会有结果。”
薛洛无力地点了点头,艰难地吐出四个字:“我知道的。”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魏寒松对自己说的话:“在这宫中,你能指望的只有王爷……他一定很希望你事事有求于他。”
她抬起脸,“你能带我去见见王越玥吗?”
李玄然没有拒绝,“好,我带你去。”
李玄然便引着薛洛,一路来到了大理寺的大牢。狱卒们看到他,纷纷拱手行礼,看来,李玄然此前的公务,经常要与这儿打交道。
很快,薛洛就见到了镇定自若坐着的王越玥。王越玥见到他们二人过来,一点儿也不稀奇,反而嘲讽道:“怎么?薛姑娘什么时候变成三司的官员了?今日是来提审我的?”
李玄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递给了薛洛,“她若是敢轻举妄动,你也不用手下留情。一切我替你担着。”说完,就站到了不远处。
薛洛走过去,站到了王越玥的面前。她隔着铁栅栏,看着光影斑驳的王越玥,“潇湘馆的婢女,是你的什么人?”
“好,好,好!”王越玥拍起手来,突兀的声音在寂静的大理寺大牢中回响,“不愧是薛姑娘,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薛洛不搭她的腔,目光如炬地看向她。
王越玥满不在乎道:“她当初是我王家送进宫的,自然要盛我王家的情。主子都进大狱了,她一个做奴才的,不正是应该以死相赎吗?”
“那秋月呢?她也是你指使的?”
王越玥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的浮尘,“我说过,耳坠的事,与我无关。你就不要再试探了。”
薛洛换了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杀祁恬思?就仅仅是为了栽赃我,杀害一个无辜之人?”
王越玥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她说了不该说的话,自然要承担后果!一条贱命,死不足惜!”她眯了眯眼睛,“不过,你有句话说错了,祁恬思可不是我杀的,你落水也不是我推的,凶手已经畏罪自杀了,如今不是躺在了验尸处了吗?”
王越玥视人命如草芥的样子深深刺激了薛洛,她压住翻涌的情绪,一字一句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撇清关系?后宫的宫婢,居然以你王家唯命是从,这是大逆不道之罪!”
“那是她自愿的,不是我逼迫的,和王家有什么关系?即便有关系,”王越玥勾了勾嘴角,说出了曾经她对薛洛说过一遍的话,“你能奈我何?”
薛洛冷笑,“我确实不能拿你怎么样,可勋国公府不会要一个试图染指皇宫的亲家,更不会要一个下过大狱的世子妃!”
这话果然戳中了王越玥的软肋,她的脸顿时变得扭曲,一下子站到了铁栅栏面前,伸手去抓薛洛,“你少拿世子威胁我!”
薛洛往后退了一步,握紧了匕首,“你威胁我的时候,可从未与我商量过。今日之事,我会一字不漏地告诉世子。正如你所说,他风光霁月,绝不能被蒙骗了去。”
王越玥浑身发抖,用食指直直地指着薛洛,眼神怨毒,“你以为,要对付你的,只有我一个人?我不过也是旁人的手中刀罢了!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
薛洛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是谁要对付我?”
王越玥转瞬就恢复了理智,又坐回了牢房的床上,面色很是冷淡,“问完了就赶快滚。你若是有本事,就抓紧时间找到证据,置我于死地。否则等我出了狱,你的命便要倒着数了。”
之后,不管薛洛再问什么,王越玥始终一言不发,她只好走了出去。
李玄然站在入口处,见到薛洛走过来,立马迎了上去,“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了吗?”
薛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笑容苦涩,“刚刚在里面,我恨不得捅她一刀才解气。可,我不能。”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满含着绝望的无力,“眼看着凶手即将逍遥法外,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李玄然伸出手,将她垂落的发丝拢回耳后,柔声道:“宫中本就是这样盘根错节,你能全身而退,已做得很好了。很多内情你并不了解,接下来就交给我,我会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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