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洛突然停住不走了。
李玄然有些诧异,站在原地等着她的反应。可没想到,她轻叹了一口气,轻轻倚在了自己的怀中,将脑袋深深埋进了自己的胸膛。
发丝中淡淡的馨香,钻进了他的四肢百骸。
李玄然的后背一下子绷直了,几息后才放松下来。
他轻柔地环抱住她,眼神虽然凌厉,可语气却极为温柔,“怎么了?在王家遇见了什么?是谁为难你了?”
薛洛抬起脸,“大姊的婆母为难她,我扯了你的虎皮,用永乐王妃的身份,给大姊出气。”
“你的身份本就是王妃,想怎么用便怎么用,”李玄然不禁笑了,“既然出了气,那我怎么瞧着你还是不快活?”
薛洛便将刚刚的一番经过告诉了他,“大姊油盐不进,我拿她实在没办法。现下我已想清楚了,我来做这个恶人,否则她这辈子不会醒悟的。”
李玄然拂了拂她的发鬓,“我明白。长痛不如短痛,大姊会明白你的苦心。”
他轻轻抓住薛洛的双臂,把她从自己的怀中剥出来,刮了刮她的鼻尖,笑得宠溺,“我说过,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助你。”
说罢,就凑上了她的耳朵,悄悄说了一些话。说完,脸上带着三分自傲,七分游刃有余。
薛洛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真的?那这么说,我可要好好准备一番才是。”她一下子高兴了起来,眉眼含笑地瞧着李玄然,“还要多谢王爷。”
“打算怎么谢我?”
薛洛歪头想了想,脸颊渐渐红了。她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印了一个突如其来的吻。
他愣了短短一瞬,便绽放出了绚烂的笑容,本就俊美无匹的面容显得更加光彩夺目。
他摸了摸鼻尖,似笑非笑,“就这么打发我了?”
薛洛支支吾吾了起来,“那你还要如何?”赶紧岔开了话题,“你怎么不留魏寒松用饭?都已经晌午了。”
“留他用饭做什么,哪儿没他的一口饭吃?”李玄然拉起了她的手,一起朝后院去了。
……
很快便到了七月十五。
天还未亮,薛洛主仆二人便坐上了马车,“听说参拜的信众都会赶着上头一柱香,咱们这时辰算早了吧?”
驾车的掠羽打着哈欠,“怎么不早?连灶房后院圈的鸡都没起呢!”
行进了一阵子,便到了慈恩寺。三三两两不戴或带着帷帽的人皆是从寺外朝寺内去,没有人出来,薛洛心下稍安。
这样至少保证了不会在刚来时就错过了自己想见的人。
她在慈恩寺前的广场上转了转,寻了个树荫茂密的地方坐下了,“掠羽,你去盯着,若是瞧见了,便给我传信。”
掠羽应下,一阵风似的去了。
二人坐了好一会儿,天边已泛出淡薄的晨曦微光时,汀兰不免开始着急了,“姑娘,这样守株待兔,真的能等到吗?”
薛洛想起了此前李玄然的耳语,笃定地点了点头。
正当此时,一声清脆的鸟鸣响起,过了一会儿,又响了长长短短的四声。
鸟鸣声伴着寺院的钟声,并不显得丝毫突兀,反倒增添了几分自然气息,因此无人在意。
可薛洛立刻起身,快步朝着正殿去了。
正殿门口的信众们,相较他们刚来时,已多了不少。薛洛左顾右盼,没有瞧见掠羽的身影。她索性不找了,按照此前与掠羽约定的,一步步拾阶而上。
正殿门下的阶梯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爬到大半时,薛洛抬首瞧,刚巧有一位身着浅紫色纱裙的女子正从大殿中拾裙而出。
薛洛心中一喜,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不着痕迹地朝着更靠近那女子的方向走过去。正当二人在殿门前的平台擦肩而过时,掠羽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冒冒失失地朝那女子横冲直撞了过去。
那女子一声惊呼,直直倒在了薛洛的身上,连带着把薛洛也撞倒在地。索性汀兰在薛洛的身后垫着,因而没有伤着。
那女子头上的帷帽沿着台阶骨碌碌地滚了下去,姣好的容颜在薛洛的面前展露无遗。
她生了一张瓜子脸,眉如远黛,美目含情。右眼下一颗绯红的泪痣,与她的娇媚气质相得益彰。
好一个风情万种的美人!
薛洛在心中暗暗感叹,随后便将她扶起了身,“姑娘,没事吧?”
一旁掠羽做满脸惧怕状,“夫人,小的不是成心的!”
薛洛极力忍住笑意,脸上十分严肃,“都是我的家仆不小心,请姑娘宽恕。”
那女子倒是礼貌地摇了摇头,“无妨。”可还没走两步,又差点歪到在地,幸而被汀兰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怕是扭伤了脚吧?”薛洛走上前,“要不到旁边的凉亭坐坐,我差家仆取药过来。”
掠羽一听,立刻很有眼色地领了命。
那女子本想推辞,可脚腕实在疼的厉害,只好点头应下了。
汀兰扶着她走到了凉亭坐下,薛洛问:“姑娘是一个人来的?”
她点了点头,笑了笑,笑容中满是娇柔。可却没有说半个字。
薛洛却无意刨根问底,只道:“那一会儿我将姑娘送回去吧,毕竟姑娘的伤是因我的家仆而起。”
她开口回绝,“不必劳烦了,我就住在这附近,待会儿自己回去便是。”
薛洛也不强求,“那好。那我就陪姑娘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
三人沉默着坐了许久,掠羽才取来了药。汀兰接过药,轻轻撩起了那姑娘的裙摆,不由得“哎呀”了一声。
那姑娘的右脚腕像个小包子般高高肿起,看起来伤势不轻。
薛洛不由得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看向掠羽。
这小子,真是丝毫分寸都没留,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怜香惜玉啊!
掠羽却觉得自己的差事做的极妙,对着薛洛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汀兰一边涂着药,一边道:“夫人,还是将这位姑娘送回去吧,这样的伤势走回去,恐怕不妥。”
薛洛的神色显得更加愧疚了,“你家中可还有别的人?你不肯让我送,那就让我的女婢去将你的家人唤来,把你架回去。”
意外的是,那女子愣了一瞬,随即苦涩一笑,“没有旁的什么人了。”
“那不如这样,今日便歇在慈恩寺的客房,待你好点儿了,你再回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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