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洛万万没想到,这杨小姑娘是如此深藏不露的一尊大神,难怪有人讥讽祁恬思是在刻意巴结她!
杨洁筠见薛洛没说话,以为她是对自己的姑母和表弟产生了兴趣,拉起了她的手,“薛姊姊,我带你去见她们!”
薛洛连忙制止了她,“后宫规矩森严,出入都有规制,哪能由得咱们乱走?还是回各自的住处,安分些。”
杨洁筠懵懂地点了点头,“哦,知道啦。”
薛洛二人将杨洁筠送到了住处,才转身返回梧桐苑。才走到梧桐苑门口,就瞧见了鬼鬼祟祟的福生。
福生照旧提了一个油纸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到了薛洛的手上,“姑娘,今晚嬷嬷交办了差事,我就不便过来了。”
薛洛接下,进了方厅,发觉今日的菜色和昨晚一样惨淡。
她叫秋月去取了干净的碟子,打开了油纸包,把里面还热着的熏鸡放在了碟子里。
熏鸡已是切好的,大小刚合适入口。
没一会儿,容颐县主回来了,她瞟了一眼菜,眸光闪了闪,便若无其事地坐下用膳了。
秋月给她盛了一碗汤饼,又夹了两块熏鸡码在上面。
容颐县主咬了一口,满意地评价道:“今日的菜比昨日有些长进,这熏鸡的味道倒是不错!”
赵锦初夹了一块胡饼,又放了一块熏鸡在上面,“熏鸡可不是公主院的。”
薛洛连忙对着赵锦初使了使眼色,可赵锦初与自己的默契仿佛失灵了一般,就听见她接着说,“熏鸡是王爷托人带给阿洛的,县主,你今日还是不吃吗?”
容颐县主的嘴巴里还含着一大块鸡肉,不知该咽下去,还是吐出来?
咽下去,显得自己也太没骨气了,毕竟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可吐出来,这熏鸡这么好吃,就吃一块也没事吧?就一块而已!
“接下来,每天都有加菜,可真是幸福,”赵锦初夸张地感叹了一番,“不知道明天会送点什么来呢?会不会有火炙羊肉?还是烤鱼?”
“锦初,你别这样,”薛洛轻轻推了一下赵锦初,“吃饭就吃饭,你怎么话也变多了?”
薛洛看向容颐县主,容颐县主垂着头,根本看不清表情。薛洛再看,她面前的一方桌面,被一滴一滴的水打湿了。
薛洛连忙站起身,走到了容颐县主的身边,拿出了帕子,“是锦初不好,我代她向你道歉。”
“谁稀罕你的道歉!”容颐县主一把推开了薛洛的手,哭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薛洛深深叹了口气,有些埋怨地看向赵锦初,“你看,你非得逗她。”
赵锦初也有些错愕,语气便带了十分的抱歉,“我的错,我真的没想到,她竟如此不堪一击。”
……
翌日,吃早膳的人,就剩下了薛洛和赵锦初二人了。
待到了书斋,发觉女娘们几乎已到齐了,她们二人原先的位子,被祁恬思占着了。
赵锦初走上前,敲了敲书案,似笑非笑道:“昨日祁姑娘还嫌弃阿洛,今日怎么占上我们的座位?怎么,这是因恨生爱?”
祁恬思把头一扭,不搭理赵锦初的话。
其实薛洛知道,她昨日的书案是除了公主殿下的书案之外,最靠近殷华晏讲案的了。可女娘们并不知道是这样一位俊俏郎君来授课,所以昨日都想离博士远一些,好躲些懒。后来知道了,今日便都早早地来占座了。前排的位子,基本上都被坐完了。
薛洛本就无所谓这些小事,于是与赵锦初坐到了后排。
不一会儿,殷华晏出现了。
他今日一袭白衣,显得干净而明朗,“昨天留的课题,都考虑的如何了?”
老实说,他这个问题太过尖锐,也太过敏感,作为皇室之人,是不好表态的。于是三位公主都笑而不语,殷华晏也不强求,他随手指了指,“这位是王家姑娘吧?不如先由你来说说。”
王越玥不复之前的冷傲,姿态十分恭敬,柔声细语道:“我认为,女子不该从政。夫尊妻卑是约定俗成的纲常伦理,古往今来,皆是男子主外,女子主内。凡倒反天罡者,皆下场惨烈。历史上的吕太后,纵容外戚专政,差点颠覆了皇权。她因此也受到了报应,晚年死状凄惨,最终祸及全族。”
殷华晏不置可否,看向了其他人。有不少人与王越玥想法一致,所以都认同地点了点头。
殷华晏又问:“可还有意见不同的?”
“我!”
赵锦初站起身,众人循声看过来。她丝毫不怯场,侃侃而谈,“上古时期,人们以女子为尊,男子皆为附属。后因农业兴起,男子的优势凸显,才逐渐以男子为尊。商王后妇好,南征北战,讨伐天下,为商朝立下汗马功劳。可她并不贪图权势,又与商王伉俪情深,留下一段千古佳话。所以,女子应该从政!”
殷华晏依旧没有表态,“还有没有人有其他想说的?”
大家都没有说话。殷华晏扫视了一圈,发现了正在发呆的薛洛,“薛姑娘,你有什么看法?”
薛洛回了神,站起了身,“学生以为,女子是否应该从政,不能一概而论。不论是妇好征战,还是吕后专权,都是因当时的历史时机而致。古语云,时势造英雄,又有言,倒行逆施,这便都是在说顺应天时的重要性。何况,”
薛洛笑了笑,“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孰是孰非,皆在于执笔者的立场。”
她的话音一落,全场登时寂静了下来。容颐县主冷哼了一声,“诡辩!这不是根本没有回答博士的问题?”
薛洛点了点头,看向了殷华晏,笑意显得有些歉然,“所以,学生认为,博士的问题出得有失偏颇。”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王越玥冷冷地嘲讽道:“薛姑娘真是威风,上了一天的课,竟也能指点太学的博士了。”
“哈哈哈!”殷华晏不怒反笑,他笑起来的样子,更像是仗剑天涯的侠士了,“无妨,无妨!”
他示意薛洛坐下,饶有趣味地说起了过去:“这个问题,其实是我在太学学习时,袁博士出给我们的题目。当时,同窗们唇枪舌剑,非要争出个对错来。只有一人,说出了与薛姑娘同样的话。他说,不管大家怎么回答,都为胜,因为博士的题目,出的本就不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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