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领着绿柳进入水榭苑时,婆母正站在檐下逗弄鸟笼中的鹦鹉。
“母亲。”我走近唤了一声。
“云儿来……”婆母抬头,待看到我肿起的面颊后,惊得低呼道:“你这脸怎么了?”
我忙用垂下的发髻遮了遮,眼神闪烁道:“没什么,走路时不小心摔了下。”
“摔怎么会摔成这样,这分明就是被人打……”婆母似意识到了什么,最后的话没再说出口。
“赵妈妈,赶紧叫人取些冰块过来,再吩咐小厨房多添几个菜,少夫人今日便在我这里用饭了。”
婆母说完,将喂鹦鹉的小碟子交给小丫鬟,然后,拉着我的手进了里屋。
“云儿,你告诉母亲,你这伤到底是怎么来的?”婆母神色凝重地问道。
我本想露出个笑脸让她宽心,可一笑就牵扯到发疼的面颊,最终还是放弃了。
“母亲不必担心,儿媳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今日儿媳过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婆母见我一直不肯说实话,也就不再逼问,只道:“你说就是了。”
“儿媳初到周府,对府内许多事情都不熟悉,身边除了绿柳之外,也没有旁的可信之人,所以……”我有些难为情道,“儿媳想要几个下人去我那如意院。”
婆母没多想便答应道:“这有什么?你院子里若缺下人,我让管家从府里挑一些老实本人的送去你院里便是。”
这时,赵妈妈端着冰块走了进来。
她将冰块放下后,又凑到婆母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我当做没瞧见,只低着头静静等着。
“这个小畜生,他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啊!”
见婆母气急败坏,我猜是赵妈妈跟她说了前头我院里发生的事。
婆母一脸心疼地看着我,“云儿,你受委屈了。”
我眼眶一红,哽咽着声音道:“没,没有……”
“哎~,他这般对你,你还替他瞒着……”婆母摸了摸我红肿的脸颊,满意歉意道:“我替那臭小子跟你道歉。”
“母亲言重了。”我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摇着头道:“做夫妻哪有不争吵的,相公也是一时气急,儿媳不在意的。”
婆母是个心善的人,她见我不哭不闹,还说如此懂事的话宽慰她,内心对我更加过意不去。
中午吃饭时,她见我吃得欢喜,直接大手一挥,将她小厨房里最会做饭的王妈妈给了我。
“云儿,你不是想要几个得力的下人去如意院嘛,我看也不用让管家从府里面挑了,母亲把身边的赵妈妈给你,顺便再从水榭院挑几个能干的丫鬟一并给你。”
我内心大喜,连连感谢婆母。
赵妈妈个子高,身形瘦瘦的,面上带着几分严肃,尤其她一直呆在婆母身边,通身比一般的妈妈多了几分威严。
她听婆母这般讲,便朝我福身道:“老奴人老脑子笨,还望少夫人莫要嫌弃。”
“不会不会,妈妈能来我院子里帮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赵妈妈可是婆母的陪嫁丫鬟,在婆母身边几十年,就连周砚也得给她几分面子。
拿她老人家镇院子,看周砚还怎么敢欺负我!
除了赵妈妈、王妈妈外,婆母又在水榭苑挑了李妈妈和春、夏、秋、冬四个丫鬟让我带走。
婆母身边的妈妈和丫鬟在周府就没一个是地位低的。
婆婆哪里是赠我下人,分明就是派了几大护法保护我。
唔~
周砚的那一巴掌也算是没白挨。
我领着人回到如意院就开始安排活计。
院里的小厨房本是空着的,现在王妈妈来了,春桃也说爱做吃食,我便让她们俩管了小厨房。
李妈妈善于摆弄花草,夏荷说她在水榭苑专管丫鬟们的庭院清扫,我就让她们管了外头的院子。
秋叶、冬梅以前就是贴身伺候婆母的,我将她们留在了屋里。
至于赵妈妈,我自然是极为看重的,让她帮我管理整个如意院。
晚间听下人说,周砚被婆母狠狠训了一顿,还停了他一个月的月钱。
彼时,我正在喝王妈妈炖的鸡汤。
如意院来了这么多人,冷冷清清的院子立马热闹了起来。
王妈妈和春桃每日变着法的给我做吃食,李妈妈和夏荷把院子收拾的清幽雅致,秋叶和冬梅更是连根针掉地上都不让我捡。
没有男人讨嫌,不用烦恼吃穿,每日吃喝拉撒还有人伺候,前世今生,我第一次过得如此舒坦,甚至连饭量都增加了,绿柳笑话我,一张脸都吃圆润了。
我的小日子过得快快活活,反倒是赵妈妈和秋叶、冬梅一日比一日惆怅。
这日吃过早饭,秋叶看着院中池子里开出的并蒂莲,感慨道:“哎,少爷已经许久没来如意院了啊!”
从厨房端点心进来的冬梅接话道:“秋叶姐姐,从咱们伺候少夫人到现在,少爷压根就没来过好不好。”
秋叶转头见我瞧着点心两眼放光,恨铁不成钢道:“少夫人,您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啊。”
“好秋叶,我这急也没用啊,除了孙姨娘的院子,你瞧见夫君还去过别处吗?”我问道。
秋叶一噎。
整个周府都知道,他们的大少爷独宠孙姨娘!
我拿了块莲子糕放进嘴里,“好了,你们就别愁了,这脚长在夫君的腿上,他不来,咱们难道还能逼他来吗?”
一旁的赵妈妈听着我们的谈话,脸上陷入了沉思。
下午,赵妈妈与我说她要去水榭苑一趟,我不甚在意,直接应允了。
傍晚用完晚膳,赵妈妈阻止了我去院里散步消食,还命秋叶和冬梅给我好好梳妆打扮一番。
“这都快歇下了,哪里还用得着梳妆打扮啊!”
几人却不顾我的抗议,直接拉着我去了内室梳妆。
一番捯饬后,我望着镜子里的人呆住了,“这,这还是我吗?”
我一头黑发被高高盘起,斜插一根玉簪,露出修长雪白的颈子,妆容下的双眸带了些许妩媚,红唇娇艳欲滴,引人一亲芳泽的冲动。
除了妆发,衣服也是极轻薄的。
粉色抹胸紧贴肌肤,豆绿色拖地薄纱长裙,外披白色薄烟纱,雾蒙蒙间,玲珑有致的身段尽显无疑。
看惯了我素面朝天的绿柳忍不住发出惊叹,“小姐,你简直是跟仙女下凡啊。”
赵妈妈提醒道:“怎么又忘记了?可不能再叫小姐了,往后得叫少夫人。”
绿柳吐了吐舌头,表示知道了。
几人说笑间,房门突然被人踹开。
“嘭”的一声巨响,吓了所有人一跳。
周砚气急败坏地走了进来,“姓苏的,你竟然跑去我娘那里告状,还让她逼我来你院子,你怎这般无耻啊!”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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