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和周砚俱是一惊,他们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和……和离?”周砚眼珠子都瞪圆了,“苏云,你别忘了,你早已与苏家闹翻,若与我和离,你能去哪里?”
我没打算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周砚,故而,只缓缓垂下眼眸,淡淡道:“我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
婆母见我不像说假话,眸色也沉了下来。
两人若为了孙依宁和离,那让禾城的百姓会如何看待阿砚?
喜新厌旧?始乱终弃?
不!
绝对不行!
因着她的莽撞行为,儿子如今已被禾城的百姓议论纷纷了。
若再加上和离一事,儿子怕是得淹死在百姓们的唾沫星子里。
婆母黑着脸,语气带着训斥道:“苏云,你非要为了一件小事无理取闹吗?”
“你身为周府少夫人,本就该以周府为重才对!眼下周府的情况你也了解,孙知府逼得那般紧,你身为阿砚的娘子就不能帮帮他嘛!”
“周府对我有恩,若是能帮,我苏云定义不容辞!”我声音坚定道,“可现在你们所谓的帮忙是建立在牺牲我下半辈子幸福的基础上,那儿媳恕难从命!”
“什么下半辈子幸福,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婆母嘀咕道。
婆母的轻描淡写让我忍无可忍,我直视婆母的眼睛,声音透着寒气,问道:“母亲,您难道不知道一个女人签下纳妾文书意味着什么吗?”
纳妾文书一签,意味着从此失去了自由身,在周家也从主子变成了奴才。
到时候孙依宁进门,挨打受罚是轻,若将我卖进青楼都只能乖乖受着。
“你真是想多了!”婆母被我看得有些心虚,眼神飘忽不定道:“让你纳妾文书就是走个形式,好让孙家放心而已,我们都是敦厚之人,根本不会把你怎么样!”
她的这一番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一旦签下名字,到时候可就由不得我做主了!
“总之,这纳妾文书我是不会签的,你们若想让我腾位置,只有和离这一条路!”
这时,周砚突然大叫道:“不行!我绝对不要和离!”
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犯贱!
被外头的女人坑惨后,倒是又想起了正妻的好!
两人成亲这一年里,媳妇不管是执掌中馈还是孝顺公婆,做得都是顶呱呱的。
一旦和离把人放走,到时候没有媳妇坐镇,那孙依宁不得和他那几个妾室把周府的屋顶给掀了。
婆母自然也是不愿意我走的。
她见我如此坚定,无奈之下,只得软下声音,劝道:“云儿,你可千万别犯糊涂。这女人一旦和离,哪里还有什么出路,难道你想绞了头发去当姑子不成?”
“再说了,男人哪有不三妻四妾的,当初阿砚娶你前,他不就有好几房小妾,那你还不是毫不介意地嫁了进来,如今不过是多个孙依宁罢了,你就当多个姐妹陪你了!”
“孙小姐那样的姐妹,儿媳实在是无福消受。”我丝毫不退步,开口道:“母亲,当初儿媳嫁到周府是当正妻的,所以,相公有几房妾室我也不在意,可如今我的身份是从正妻变成妾室,这完全不一样!”
“你你你……”
婆母见我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一股怒气涌了上来,喉咙里似有什么东西堵着般,剧烈地咳嗽起来。
周砚被婆母咳得心烦意乱,胡乱地伸手拍了怕婆母的后背,朝我撒气道:“苏云,你看看你干得好事!身为儿媳把母亲气成这样子,简直是大不孝!”
发了一通火,男人心里舒畅了些,对我的脸色也好了些。
“苏云,当妾一事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你让出周家少夫人的位置其实对你没有任何损失的。”周砚再次劝道,“你说你一个弱女子没有娘家可依,一旦离开周府就如羔羊落入了猎人手中,只有被吃干抹净的份儿!”
“周砚,我主意已定,你不用再劝了。”我道,“我不做妾,只愿和离!”
“你!”周砚脸色一沉,甩手道,“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若真与我和离,到时候有你哭的!”
我本以为他会再骂几句,却没想到,这男人竟直接大步走出了房间。
柳妈妈见状,扶住婆母的手,出口劝道:“夫人,少爷都走了,要不咱们也走吧。”
没等婆母开口,我利落福身道:“恭送母亲!”
如此一来,婆母只能离开了,临走前,她还瞪了我一眼。
母子俩一走,绿柳红着眼眶,为我鸣不平道:“少夫人,夫人和少爷怎么能这样啊!”
“您用心打理府中上下,为周府做了多少事,可他们没瞧见你的好也就算了,竟还要将您贬为妾室,真是太过分了!”
“快把眼泪收回去!”我瞧着小姑娘气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开解道:“你忘了,原我与周砚的这门亲事就是各取所需啊!”
“要知道,这人与人之间,大多都是以利益为纽带的。当初周家因周砚名声差,娶不到好人家的姑娘才娶的我,现在孙知府的女儿看上了他,我也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周府自然就让我腾位置出来给孙依宁!”
只是我没料到他们竟会想出让我为妾这一招。
既要又要倒显得有些贪婪了。
“可您也太受委屈了!”绿柳依旧不甘心道。
“与周府给我东西相比,这点儿委屈算什么!”我笑着道,“你得明白,我如今手头有如此多私产可都是周家给的,若没嫁到周家,我哪里能积攒如此多的产业和银钱!”
我对周府的感激大过于恨意。
在我心目中,我与周府的关系更像是给雇主打工。
我给周府当好少夫人,他们发给我应得的奖励。
如今周府为了自保,劝我让出正妻之位,而我也恰好厌倦了这份活计,想要好聚好散。
不过……
我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瞧着今日周家的行为,他们似乎并不想放我离开。
哎!
这可就有些难办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在我发愁如何能顺利与周砚和离时,周府为了迎娶孙依宁逼迫我这个正妻下堂的消息竟传了出去。
这几日,禾城百姓吃瓜吃了个饱。
先是周砚在自己的庆功宴上与知府家的小姐滚床单,后来是大儒断绝与周砚的师徒关系,如今又得周砚抛弃原配,改娶知府千金的消息。
啧啧啧!
周家的这件件桩桩,简直比戏文里唱得都精彩!
住在驿站的孙大人得知此消息时,气得重重拍了下桌子,“周家那群蠢货!”
一件小事竟闹得满城风雨!
这不是让他的宝贝女儿担上毁人姻缘的名声嘛!
就算往后两人成了亲,旁人也只会说他女儿是抢了别人的男人!
男人越想越气,最后,眸光闪过一一丝阴狠,朝身旁的随从命令道:“李毅,你去帮我办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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