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绵绵!”
陆野用最快的速度奔跑回来。
方才还乱糟糟的空地已空无一人,粗大的树干上也空了,那个裹成毛球的女人不见了。
胡婶也不见了。
一股恐慌将他淹没,心脏像是被一把钝刀不停地割着,疼痛不已。
陆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抱着银银上前查看那棵大树周围的痕迹。
冬天的树皮一般都很干,这棵树也是,树干表面粗糙,疙疙瘩瘩的一碰就掉皮。
如果是林绵绵自己从上面滑下来的话,树皮肯定被蹭掉。
陆野凑到树干前一看,上面果然残留着一道从上往下滑的痕迹。
他高高悬起的心,顿时落下了。
“还好,还好是她自己下来的……”
话还没说完,怀里的银银忽然动了动,抬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妈妈……血。”
银银声音嘶哑,音量很小,但说到后面时,猛然变得尖细,人也跟着挣扎起来。
陆野来不及高兴她会说话了,目光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瞳孔骤然一缩。
那棵大树的后面伸出了一只带血的手,手腕上面带着一个细细的银手镯,上面还刻着一个胡字。
这个银手镯陆野认识,是胡叔送给胡婶的生日礼物,之前他还问林绵绵要不要也去打一个,他还说也要在上面刻下陆野两个字。
他带着银银奔到树后,果然看见胡婶稍无声息地倒在雪地上,满头是血,刺目的鲜血糊了胡婶满面。
“妈妈!”
银银扑到胡婶身边哭喊。
陆野伸手探了探胡婶的呼吸。
还好,还活着。
“陆野!我妹妹呢!!”
这时,前方来了十几个人,为首的人正是林辰逸,他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冒着火,怒气冲冲来到陆野面前。
他一把揪起陆野的衣领,宛若一只愤怒喷火的恶龙。
“人呢!我妹呢?我那么大一个妹妹呢!!”
“你可不是我哥,别喊我妹妹。”
此时,另一边的林绵绵正被人绑在一辆牛车上,她咬牙切齿地朝前怒吼,目光沉沉地看向在拉车的男人。
林绵绵现在都快憋屈死了,就在几分钟前,她刚从树上滑下来,一转身就看见周火那张晦气的脸。
她抬手就给了他一拳,直接把人打得后退了几步,她下意识追着人打,却没想到,不远处的胡婶想过来帮忙,不慎被周火敲了一脑门。
紧接着周火就用胡婶来威胁她,无奈之下,她便被周火绑走了。
不过她并不担心自己会被周火带走,那个大叔去部队通知她大哥了,陆野回来看不见她,肯定会来找她。
他们找到她是迟早的事,她只需要在这段时间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这么一想,林绵绵的害怕就消散了,甚至还有心情朝周火阴阳怪气。
“喂,周火,你怎么还没死呢?我还以为你被砸死了呢,真的老天没眼。”
“你是在关心我吗?妹妹。”
周火回头看她,盯着她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眸,恍惚地透过她想到了某个人。
他笑眯眯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拉着牛车躲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坐在地上,看着林绵绵说:“妹妹,你好像变胖了,圆圆的,像饭团一样好看。”
“……”
林绵绵翻了个白眼,靠坐在牛车的木质车壁上,抬起被绳子绑住的双手,艰难地用指尖将扎眼的头发撩开。
她毛茸茸的兔毛帽子刚才被她扔在半路,当作记号了,现在脑袋凉飕飕的,头发随风摇摆,看不清楚脸,远远看着像一个疯婆子。
整理了一下,发现没什么用,她放弃了,抬头去看周火,问:“你这段时间是在凌爱军身边吧,怎么,他不给你饭吃?瘦得像根杆子。”
周火瘦了很多,要不是五官,声音和以前一样,她都差点认不出眼前这人是周火。
他看起来更加神经,更加疯了。
周火听见凌爱军三个字时,眸色沉了下来,他突然站起来,眼神难得认真地看着林绵绵说:“你不要靠近他,他是个疯子。”
林绵绵不在意地浅浅一笑,乌黑瞳孔闪着光,语气漫不经心地说:“那咋办呢,陆野好像是凌家的人呢,我现在嫁给他,低头不见抬头见……”
“凌肃不是他爸,你可以不见他。”
周火的一句话仿佛一颗炸弹,将林绵绵的心炸得颤颤的。
林绵绵只是想随便诈一诈周火,试探他知不知道凌家的事,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知道。
或许,她可以通过周火了解一点凌家的事。
林绵绵摇头,故作不信:“凌肃就是陆野的父亲,当年陆莹不就是去找他的吗。”
“不是!”
周火摇头,“她不是来找凌肃的,最后却被凌肃找到了。”
“那她现在在哪里?她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你是在套我话?罢了,谁让你是我妹妹。”
林绵绵皱眉,扒拉开自己的乱发,与周火对视,后者却不理她,低头看着地上的脚印,语气麻木。
“我不知道她怎么死的,但是凌肃应该知道,你最好不要去凌家,他们家的老婆子就是一个疯子。”
周火似乎很担心林绵绵会去凌家,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伸手掐住她肩膀时,用了很大的力气。
疼得林绵绵倒吸了一口气,接着他又松开她,起身去拉牛车,神色恍惚,嘴里呢喃着什么。
“不去,不去凌家,带妹妹回家……回家……”
接下来,林绵绵又问了周火很多问题,比如许媚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可周火的神智似乎越来越不清醒,回答得颠三倒四的。
说得最多的就是“要带妹妹回家”。
林绵绵拿他没办法,只能仔细从他的回答里,找到答案。
得出的结果就是许媚是凌爱军诱惑她自杀的,那些信也是凌爱军让周火写的,周火很久以前就和凌爱军认识了。
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周火做的事大部分都是凌爱军授意。
思考时,林绵绵无意中看见周火薄薄衣袖下的手臂满是伤痕,新伤旧伤都有,一条一条的,像是鞭伤。
她忍不住问:“你的手怎么了?”
“疯子打的。”
周火不在意地回答,依旧哼哧哼哧地拉着牛车要回家。
牛车经过一处小路时,被石头卡住了,周火停下来,转身弯腰查看时,路边的灌木丛突然刺出来一把雪亮的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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