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之中。
被传唤过来的各个将领,此刻都是目瞪口呆。
原因无他,就是那不时从坛子里冒出来的水稻!
一开始还只是一捆一捆的,到后来干脆就是杂乱无章地往外喷涌。
李萱萱叫了几个兵士,轮流从坛子里把水稻拾出来,堆在大帐之内的空地上。
经过半日的辛勤努力,展现在他们面前的,已经是一座比人还要高的小山!
原本众将领已经商议好了,若是李萱萱一意孤行,那今日便将她拿下,撤军回到长安,再在朝廷之上与女帝、与众位大臣分说。
然而,这凭空出现的大堆水稻,却是将他们的计划,全部打破!
粮食不够?怎么可能!
这堆成小山的粮食,就是全军将士敞开了吃,恐怕也得需要数日才能完全吃完!
原本接到李萱萱传唤,还有些愤愤不平的诸位将领,在掀开门帘,看见这一幕之后,一时间都是傻了……
难道,女帝真的是天命所归?
不然,怎么会连神明都要帮她,助她赢下这一战!
“这些,可够全军十日之用?”李萱萱拂袖,看向运粮官张仓。
“够……够了。”张仓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点头应是。
“那么,就请诸将传令,将粮食分发下去,十日之内,与匈奴决战!”
李萱萱话音平淡,但语气毋庸置疑。
一切,都来源于强大的自信!
“是!!”
绝大部分将领,皆是抱拳领命。
然而还有几位将领的目光躲闪,没有表态。
见此情形,李萱萱也是蹙起柳眉:“几位将军,战场不是儿戏,有什么疑虑不妨趁现在三军未动时,明说出来。”
几位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由其中一位跨出一步,与李萱萱直视。
常年在战场厮杀所积累下的血腥之气,像是有质感似的压迫在李萱萱身上。
李萱萱却怡然不惧,淡然地直视这位将领的目光。
“赵先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那我就说了。”赵先沉声点头,“我等所忧虑的,无非还是军中,粮食不足的问题。”
李萱萱黛眉微蹙:“方才运粮官也说了,这些粮食足以支撑十日之用。”
“便是够了,若是十日之后朝廷的补给还是没到,三军将士又该如何?”赵先是个急脾气,情急之下声音便不由得大了起来,“我们这些人,带着兄弟冲锋陷阵,为朝廷百姓大破匈奴,为新登基的女帝赢得功绩,然后呢?我们获得了什么?”
“难道我们击溃匈奴之后,却要落得个饿死边疆的憋屈下场吗!”
听闻赵先的话,原本抱拳领命的大部分将领,有一些却是悄然把双手,垂了下来。
如赵先所言,李萱萱等文官可以安稳地坐在京城,发号施令,可以无视士兵们的付出。可他们这些长年在战场上厮杀的将领,不可能像他们一样,不把手下士卒们的命当命!
十日,足以击溃匈奴,却不足以让大军顺利回到长安!
“十日之后,补给也应该到了。”李萱萱强自冷静道。
“若是十日后,补给还是没有到呢?”赵先沉声说道。
“到那时,我自有办法!”
李萱萱知道,自己不能一昧地依赖坛子里这不知名的神仙。
但现在,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十天之内击溃匈奴,之后再去想粮食的问题!
实在不行,杀战马、煮水稻杆子,又或者是观音土……
毫不夸张地讲,李萱萱已经做好了连她自己也要吃观音土果腹的打算。
但是,在那之前,她必须要将匈奴,彻底赶出大庆的领土!
不能让匈奴肆虐,不能让边疆失守,不能让朝廷借机发难,为难陛下!
连上天都这么帮她,她没有理由,不能凯旋而归!
“诸位将军,可还有其他疑虑?”
赵先眼中有挣扎之色闪动,可最终还是重重一抱拳。
“既是军师考虑周全,臣,再无疑虑!”
作为武将,哪个不想建立功名?
如今李萱萱话里话外说得斩钉截铁,又得天神相助解决了粮食的问题,这确实是打退匈奴,建功立业的大好良机。
见赵先抱拳领命,原本还在犹豫的将领也纷纷跟随。
见众将领联合一心,李萱萱心中的大石也总算是放了下来:“传令,把粮食分发下去。之后随我一起,大破匈奴!”
“是!”
诸将俯首,声震云霄!
……
“累死我了。”
叶行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苦笑着望向稻田的边界处。
一开始还有闲心把稻子捆成一捆一捆的,到后面就是抱起一堆就往里塞。
尽管只是不停重复把稻子割成数段,然后扔进坛子里的动作,从上午干到黄昏,也不过是完成了三分之一的清理。
要不是他从小习武,体力相较一般人要好得多,现在早已累得瘫倒在地上了。
即便这样,此时的叶行还是喘着粗气,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火烧着了似的,全身大汗淋漓,喉咙眼儿干得像是在冒烟儿。
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背着坛子回到家里了,只能暂且靠在坛子上休息。
“鬼兄,你累不累?”
“说实话,我是真心佩服你,什么都能吃得下去,还不带消停的。”
要不是丢进去的东西没有回来过,无一例外消失无踪,叶行都想自己跳进去,看看坛子另一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半日来都没有新的竹片,想来鬼兄应该是暂时喝水喝饱了,所以才重新陷入了沉寂。
“明日、后日还都得再辛苦你一下了,我这还有一大半没有收完呢……”
见夕阳余晖逐渐消隐,恢复了几分力气的叶行也是从地面上站起来。正准备把坛子重新绑好背到背上,坛子里突然传出“当啷”一声。
什么情况?听闻还有一大半没有收割完,鬼兄忍不住要投诉我了?
叶行探头望去,又被一阵烟雾熏得急忙把头偏开。
坛子里赫然是一只香炉,其上还燃着三根线香。
“什么啊?”叶行哭笑不得地把香炉从坛子里拿出来。
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托着香炉,背上还背着个菜坛子。叶行一路回到收割机,又驾驶着收割机下山。
这收割机是从村东头林伟那儿租的,得先还回去,再回家。
“叶行,你可真行,上山带个菜坛子也就算了,还带个香炉?”
“没有,山上捡的。觉得好看,就插了三根香在上面。”
“你这香挺好闻的,在哪里买的?”
“自己搓的,不值钱。”
林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叶行手中的香炉上,犹豫几次,还是忍不住开口。
“叶行,你这香炉……要不卖我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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