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西宁路27号,尾号69XX的外卖。”
“谢谢,给我就好了。”
一份尖椒小炒肉,一份醋溜包菜,还有一份酸辣土豆丝,打包盒上还带着余温。
叶行提着外卖袋子往里屋走,打开房间的门,正好看到杨子涵在翻他的冰箱。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从冰箱里探出个半个头,手里还拿着一颗鸡蛋。
“做个荷包蛋?”
“这些菜够吃了,真的。”叶行把三个打包盒依次打开,又拿出个碗给杨子涵盛饭,“喝黄酒吗?我这有一壶。”
“没有喝过黄酒,不过可以喝一点。”杨子涵把鸡蛋放回冰箱里,坐在椅子上看叶行盛饭,“刚才打开闻了一下,超级香。”
“那是,我买的。”叶行把碗递给她,又拿起那壶酒准备加热。
“菜还是我买的呢!”杨子涵不服气道。
“是是是,我们的眼光都很不错。”
“你为什么要拿玉壶来装酒啊?”
“玉多,任性。”
“我要订婚了。”
神转折来得太过突然,叶行手中动作一顿,过了片刻才道:“恭喜。”
“你就不问问我对方是谁?做什么的?和你比起来怎么样?”
“我的确很好奇对方是谁,是做什么的,但无论如何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叶行把玉壶里的酒全部倒进汤锅,拿勺子慢慢搅拌。
其实倒一半就好了,剩下的存在玉壶里改天喝。
但叶行突然很想奢侈一回,或者他只是想看玉壶里的酒倾泻而出。
要订婚了啊……
“不是我,是我爹给我找的。”杨子涵的语气变得有点低落,“他说那人的生意做得很大,有钱又有战略眼光,而且从大学就追了我好几年,对我一心一意……他也不想一下,要是我真喜欢那个人,至于好几年了都不答应他吗?”
“那拒绝不就好了。”叶行背对着她,静静注视着澄澈泛光的酒液在汤锅里流动,清甜的酒香从汤锅里散发出来,“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你有拒绝的权利。”
“那人的父亲和我爹是合作伙伴,经常约着一起打高尔夫球,我跟那人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杨子涵拿着筷子拨弄碗里的白饭,“我拒绝过他好几次了,可他还是死缠烂打的,这一次不知道怎么的,能说动了我爹。”
“你要答应他吗?”
“不答应他还能怎么办呢?我是个连执业助理医师资格证都考不到的小废物,最好的归宿就是嫁入豪门,当个家庭主妇。”
“这只是你第二次考。你才多大,二十?二十一?”
“就算我在三甲医院做到护士长也没有用,在那些人的眼里我还是没出息。”
“为什么不跟着你爹学做生意呢?”
“我不想做生意,整天和那些人虚与委蛇我就头疼。”
“那就搬出来,逢年过节回去看看,你有你自己的生活。”
“我也想啊,可没了我爹给我的零花钱我连饭都吃不上。”
“谁说的?我不每月给你打租金么?”
“可就连这间铺子都是我爹妈买给我的。”杨子涵神情沮丧地趴在桌上,忽然又叫嚷起来,“小二!上酒!上好的绍兴黄酒!”
“虽然我不知道这酒是不是绍兴产的……但闻起来味道不差。”叶行把温热的黄酒放到桌上,为杨子涵盛上一碗,“别喝多了,一会儿我打车送你回去。”
“不想回去,不想回到那个家里去。”杨子涵赌气道。
不想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家里面去。
他们说这是为我好,说要我按着他们的想法去做。
让人窒息,每一分每一秒都神经紧绷到无法呼吸。
要我学经济管理,我偏偏报了护理。
“胡闹!你去学那个干什么?当个护士吗?我们家里不需要有护士!”
“哎呀,反正就是混个学历,大学就让孩子出去玩一玩……”
待在这样的环境里,能安稳学习才是怪事。
“我看韩凯那小伙子挺不错的啊,听说他一直在追求你?还和你报了同一所大学?”
“妈,您要是看他不错,您就自己去嫁给他,好不好?”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妈就是跟你谈谈心,给你找个好归宿……”
“我的归宿由我自己做主,不必劳您费心了。”
如果她考研,不论哪个专业,只要分数够上及格线就有导师抢着要。
如果她考编,市直省直的岗位都会为她预留出一个名额。
也许过上几年,直到她在社会上撞得头破血流,才会理解她爹妈当年的良苦用心。
可她现在只想凭借自己的努力,从那个家里挣脱出来,待在那个家里令人窒息。
更不用说这一次,他们逼着自己,嫁给一个自己根本就不喜欢的人。
“我不想考虑前途,利益,金钱这些太过现实的东西,在我爹妈眼里这些东西就是人活在这世上所追寻的一切。”
“我就想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天天上班,找个我爱也爱我的人,混迹在人群中也没人知道我。”
叶行心说就你长得那么好看,走在大街上也没几个不会去注意你……可他却只是也给自己满上一碗黄酒,举碗和她遥遥相碰:“敬自由。”
这时候的杨子涵不需要听道理,她需要休息。
“嗯,敬自由。”杨子涵的眸子亮晶晶的。
黄酒入喉,醇厚清冽没有杂味,只有酒香和淡淡的清香,就像是在喝清甜的果汁。
一碗酒下肚,杨子涵的话明显多了起来:“你还记得那天在大巴车上的事吗?”
“嗯,有人抢劫,你见义勇为。”
“见义勇为的是你。”杨子涵循循善诱,“再之前一点呢?”
再之前……她靠在自己的肩上,睡熟过去那一段?
“那时候我只是有点困,还没有睡着,就是想逗逗你,看你会有什么反应。”
叶行心说能有什么反应?我差一点就失守了好吗?姑娘你对你身上的魅力有认知的吗?
“第一次在诊所门口你帮了我,第二次在大巴车上还是你帮我,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最过分的一次是你跟我讨价还价,让我减了你一千块钱的房租。”
“心理书上说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比起找你帮过的人,找帮过你的人再帮你一次的概率会更大。”
“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所以我来找你。”
叶行这下知道为什么她不找闺蜜了。
因为和她玩得好的闺蜜对她的家境肯定也有所了解,说不定早就被那位韩氏集团的公子策反。
也就自己一个可以听她抱怨,可以给她出主意,可以听她讲她内心的烦恼。
可以……暂时收留她。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于是叶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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