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鸟儿在长空划过，季今宵抬头看了看，今日应该就是阅兵仪式开始的时间。
察觉到裴远的心思，季今宵思索一番后，没有再凑到他面前，整日都在书房规划之后的事情。
他不去司天监，也没有任何人催他，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
“走，”他打开了折扇，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出去逛逛，今天有热闹瞧了。”
“少爷，你好久没去司天监了，不要去当值吗？”刁旺小跑着走了过来。
季今宵收起折扇拍在他的头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着？少爷天天待在家里，压榨你休息的时间了？”
刁旺捂住脑袋，连忙说道：“少爷说的哪里话，我怎么敢这么想？”
赖三也帮他说话：“少爷，刁旺是担心少爷不去当值。”
季今宵笑了笑，迈步往前走。
两人相视一眼跟了上去，总觉得少爷有些不太对，可具体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裴远的心中很矛盾，越是知道季今宵的重要性，他就越矛盾，一方面他希望季今宵能够拿出更多改善靖国国力的东西，可他又担忧这些东西。
如果季今宵心里有什么想法，这些东西会成为颠覆国家的助力。
季今宵一定还有很多神奇的东西没拿出来。
或许真是季今宵说的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但也有其他的可能。
如果是别人，裴远直接就把人抓来一番严刑拷打，什么东西都能吐出来。
可季今宵终归是不一样。
上次那番敲打后，他相信季今宵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可同时看季今宵当真那么老老实实的在家不出门，他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哎，他站在皇城上，长叹一声，四处看了一眼，文武百官基本都到了，其他的是各种勋爵贵族，人群熙熙攘攘，大家都站在皇城墙上等着仪式开始，他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季今宵的身影。
季今宵的官职低，可能站的比较靠后，但是对方有爵位在身，不可能会跑到那么后面去，他还仔细的看了好几遍，都没发现对方的身影。
裴远明白了，季今宵在跟他赌气，故意没来。
想到这种可能，他不仅没生气，反而嘴角微弯。
赌气就好，如果季今宵真的从此对他恭恭敬敬，裴远自问，他可能会气愤，会遗憾吧。
总之就是，既要又要。
仪式开始，远处的甲胄士兵带着浓烈的肃杀之气，踏着整齐的步伐，配合着城墙上的战鼓鼓点声。
咚咚咚——
士兵整齐的部分每一下都像踩在人的心头上。
这从未出现的踏正步方式，展现出了这支军队的良好军纪面貌。
裴远也在军中待过，正是因为待过，他才十分警惕季今宵与各个军营的将军接触。
或许很多人觉得踢正过站军姿这些东西没有丝毫用处，也不能增强军队的战斗力，但裴远恰恰相反，他十分警惕。
一支军队有多厉害，在于军队的整体意志力，在于他们的整体协作能力，令行禁止的本能。
而季今宵教的这两样东西，恰恰有了能够创造这样的钢铁意志的可能性。
外行看门道，内行看热闹，除了文武百官也有街角两旁的百姓在议论。
“不是说展示咱们靖国的军事实力吗？怎么就这么走几步啊？这看着也没有什么厉害的。”
有当过兵的老兵一开始也有些不以为然，甚至感到怪异，等他看出了里面的门道后，脸上的神情越来越严肃，惊骇。
“这、他们所有人都走得一模一样，从旁边看一排就只能看到最旁边的那个人！这是怎么做到的？！”
“好像是！他们怎么走的这么整齐，连步子都能控制。”
有见识的商人抚了抚胡须，看到前面领头将军打了旗语，后面的将士便整齐、干脆的照做，抽刀，挥刀，干脆利落，一瞬间释放出浓烈的杀气。
他心中惊叹，“这样的军纪，简直是军中精锐。”
季今宵他们随着百姓慢慢的往前走，老赵他们在旁边护着，还负责帮忙开路。
也不知道那些将军怎么把这些大老粗训练得这么令行禁止，他刚去的时候那些士兵连左右都分不清楚，踢正步更是走得一塌糊涂，这才多久，季今宵有些惊讶。
“大哥！”站在不远处帮忙维持秩序的卢俊川正朝季今宵招手，发现季今宵没看到他，他就自己往前挤，老赵他们见是熟人也没拦着。
好不容易挤得一头汗，这才挤到了季今宵的身边。
“大哥，你怎么在这？”
“在家闷的无聊，出来看看。”闻到卢俊川身上的浓烈气息，季今宵嫌弃的退后了两步。
说起这个，卢俊川就有话说了。
“大哥，你可把他们都害苦了。”
“这段时间所有军营中的士兵每天都在练走路站立，个个叫苦连天，站不好就是一顿打。”
“好些人分不清左右，错哪边就一直打哪边，时间长了就分清楚了。”
“我爹说了，要是这回阅兵仪式顺利的话，以后军中训练都要有这项了。”
卢俊川苦着一张脸，“以后我要是去军中，也得练这些，想到这个我就头疼。”
“大哥，你咋想出来这么折腾人的玩意儿，那站军姿看着没什么起眼的，真站了才知道难。”
“我爹还说了，以后再惹事儿他也不打我，就罚我站军姿。”卢俊川一脸幽怨的看着季今宵。
“你傻呀，你爹让你站你跑不就行了？”
又不是他主动要出主意的，还不是那些大老粗个个不讲理，非要把他掳过去，现在害得他还被裴远忌惮，他找谁说理去？
但其实季今宵也清楚，就算没有这事，裴远说不准什么时候也会起忌惮的心思。
卢俊川挠了一下脑勺傻笑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嘿嘿。”
季今宵的表情一言难尽，怎么几天没见人越来越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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