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姿斟酌了几分，开口道，“我呢，花重金从和安县寻了一对会养花的姊妹来养护我府上那花，却不成想宁王殿下竟然与我眼光相同，邀请了那姑娘回府。”
“不知殿下……您府上的花，打理好了没有？”
“若是打理好了，那我可就要把人带回去了。”
宁王的目光在谢令姿脸上流转了一圈，“卖花女？”
“她啊！本王见她布衣钗裙仍不掩天姿国色，想纳她为妃妾，原是县主的客人么？”
“正是。”
宁王看谢令姿是不见那卖花女不罢休了，只开口道，“来人，去把燕娘叫来。”
不多时，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带着满面忧愁款款而来。
而她身上，已经穿上了上好的锦缎，画了精致的妆容，只是满目愁色，怎么也遮不住。
见到站在谢令姿身边的春来，燕秋回的忍不住上前几步，“妹妹！”
“阿姐……”燕春来跑过去抱住了燕秋回纤细的腰身，“阿姐，我终于见到你了……我们回家……”
燕春来拉了一下燕秋回，却没拉动她。
“阿姐？燕春来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燕秋回有些无奈又凄凉地笑了笑，“妹妹，阿姐已经是宁王殿下的人了，不能跟你回家。”
燕春来傻眼了，她不明白，阿姐从前铁骨铮铮，从不会被权势迷了眼，为何突然愿意给宁王做妾？
她姐妹二人明明约定好了，绝不做妾的！
“阿姐！”燕春来几乎哭喊出来，燕秋回背对着宁王，也渐渐落下泪来。
谢令姿见这情景，便知道其中有内情，皱了皱眉头，声音难得沉下去几分，似乎是生气了。
“怎么？本县主召你从和安县来为本县主养花，你进了京反倒攀上宁王殿下来？当真是不知好歹！”
“殿下，这样攀龙附凤的女子，你竟也喜欢？不如殿下把她交给我带回去好好责罚，也该收一收这攀权附势的心思！”
“至于这养花人……等本县主罚了你，再去同陛下讨一个！”
说到这里，谢令姿才忽然想起问宁王的意思似的，“宁王殿下府上美姬这样多，应该不会舍不得这一个吧？”
宁王瞳孔微缩，忽然咧开嘴笑了，“不过一点小事，也值得县主这样动怒？”
“也罢，本就是本王劫了县主的人，也怪燕娘不说明白，既然如此，燕娘，你就跟县主去吧。”
燕秋回闭了闭眼，“是。”
宁王看着眼燕秋回的后背，意味深长地开口，“燕娘啊，等县主的花养好了，你若还想回宁王府来，本王也欢迎你回来。”
宁王看立刻把燕秋回护在身后的小姑娘，笑了笑，“燕娘，你这妹妹倒是护短得紧。”
“春来，不得无礼。”燕秋回说话也温温柔柔的，没什么脾气似的。
“行了，赶紧跟我回去看看我那儿花吧！”
谢令姿有些不耐烦地开了口。
宁王笑着送几人出了府，而后嘴角慢慢平了，狠狠摔碎了一个茶杯。
“该死！居然敢用父皇压我！父皇若是知道我府上仍旧这么多……怕是要雷霆震怒！谢令姿……你还真是会借东风！”
“给燕秋回喂药没有？”
“回殿下，已经喂了。”
宁王忽然笑起来，“谢令姿啊，就算你把燕秋回救回去又怎么样？只要她没有解药，一个月之后仍旧会暴毙而亡。”
“你说你，多此一举做什么呢？你不救她，她或许还能在王府苟活，你救了她，反而害了她，何必呢？”
“到时候她妹妹想必也恨极了你。”
“和安县主啊，你还真是爱多管闲事。”
燕秋回对着态度娇纵的谢令姿本有些敬而远之，没想到出了宁王府的大门，妹妹就直接给她跪了下来，“多谢县主救我阿姐！”
而那位方才态度蛮横无礼的和安县主，此时却一副温和模样，“起来吧，我们上马车说。”
上了马车，燕春来就开口问道，“阿姐！方才你为什么想留下！”
燕秋回有些怜爱地看着妹妹，而后从袖子中弹出一个大银锭，放在了春来手上。
“阿姐成了王爷的妾，把之前的东西全都给春来，我们春来的日子便不会这么难过。”
“何况……我从王府离开，也怕牵连县主。”
燕秋回默默打量了一下谢令姿，见她正襟危坐，却丝毫没有开口之意，便收回了目光。
谢令姿听了这话，目光落在燕秋回的侧脸上。
燕秋回这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仅是如此吗？除此之外呢？”
谢令姿终于开了口。
燕秋回抬眼与谢令姿对视了个正着。
“县主……您救我，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所以救我没用。”
燕春来急了，“阿姐！怎会？什么叫救你没用？什么叫你活不了多久了！”
“你说清楚啊，阿姐！”
燕秋回微微一笑，已是倾城之色。
“阿姐被宁王下了药。”
“他就是用这种药控制舞姬们的。
有个舞姬与我说，若是一月之后没拿到解药，我会七窍流血而死。
春来，阿姐还有你这个亲人在世上，阿姐不想死。
比起死，阿姐宁愿在王府苟延残喘。”
谢令姿皱了皱眉，想起方才见过的衣着暴露的姑娘，有些谨慎地问道，“秋回，你说……宁王用这种药控制舞姬是怎么回事？”
“一月一粒解药，服之可生，不服则死。”
“私下里与我说话的那位舞姬，本不是舞姬出身，她说，宁王府上多是这般苦命女子。”
“若非心有牵挂，我是想留下，救她们一救，只是……”燕秋回的目光落在春来身上，“我非孑然一身。”
“宁王养这些女子做什么？”
燕秋回闭了闭眼睛，“陪客。”
“女子们如同金丝雀一般被豢养起来，个个姿容绝色，宁王心情好时，便将她们送人做妾。”
“而后以药物控制，让那女子为自己做事。”
“或是偷人机密，或是扰人心神。”
“这是宁王对付政敌的办法，从一微末女子出手，瓦解他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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