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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一波未平


云南多山区,而神川都督府更是接壤乌斯藏,处于高原之上,山脉奇峻,山路更是蜿蜒崎岖,有时骑行在悬崖峭壁之上小心翼翼,有时在广阔的平地上一纵千里。

经过好几日的赶路,一行人也是疲惫不堪,不过一路上高原那辽阔而壮丽的风景,也是令走南闯北、早已见识了不少风光的毛骧赞叹不已。

只不过这道路也太不好走了,都快把锦衣卫一行人的屁股给颠成两瓣了。

马得禄倒是还好,他就是本地人,早已习惯了如此崎岖坎坷的道路。

一路上,毛骧也和马得禄等人讨论过,既然多吉博托路过洞口时见到的是蓝光,可为何在《大明志书》上,记载的却又是银光?

众人讨论来讨论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丁凤在将此事记载入册时,犯了文人的老毛病,即认为多吉博托进入洞中见到的是银锭,自然见到的光是银光了,哪有银子发出蓝光的道理。

这叫文章对辙工整前后呼应又合符逻辑,读书人不就喜欢干这样的事情么?

不过这丁凤到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哪有银子会自己发光的,所谓银光闪闪,那也就是个形容,得在有光源的照耀下,才会发出银光不是?

要了解到事件的全貌,还得找到多吉博托本人才行,从马得禄口中得知,多吉博托在进入山洞时,也就二十来岁,如今的话,正好是做爷爷的年纪。

不过以当地牧民的平均寿命而言,多吉博托如今是否还在世,还真不好说。

从都指挥使司到神川都督府大约有一千两百多里的路程,一路颠簸了十余日后,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神川都督府。

好在众人都是行伍出身,虽然骨头都快颠散架了,但好歹咬咬牙也能坚持住,只是在听到离目的地梅里雪山还有好几百离地,而且都是更为崎岖的山路后,毛骧眼泪都快下来了。

他毛骧不是没走过山路,但是如此难走的山路,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和这里的地形比起来,大漠都算得上环境友好了。

不过此时还不是歇息的时候,毛骧率领着众人来到当地的府衙永川府,一来是看看前一批锦衣卫是否和府衙联系过了,二来也是来查查是否还保存有前朝的记录,看看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神川都督府只是一个大致地理的概念,包括永川府和丽江府,而梅里雪山一带,却是归属于永川府所管辖。

来到府衙后,当地知府心惊胆战的接待了众人,却是告知毛骧,关于多吉博托一事的案牍,已被前一批锦衣卫的人带走了。

不过他们离开还不到一日,快马加鞭的话应该能赶上。

得,又跑了个空,只是此时天色渐晚,在山区中走夜路那无异于找死,而且众人也是疲惫不堪,只能先休息一晚再做计较。

永州府的知府给他们准备的美酒美食,众人品尝了一番在应天府没有机会尝到的西南美味,什么青稞酒牛干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赛密羊肉细嫩鲜美,酥油茶琵琶肉更是风味独特。

酒足饭饱之后,在马得禄这个地头蛇的安排下,一行人住进了当地最好的客栈,当马得禄提议要不要给锦衣卫的诸位大人们找几个本地小妞捏捏脚暖暖被窝什么的时,被毛骧一口回绝了。

如果放在平时,他不介意这些地方官们用美色来腐蚀自己,不过现在却是情况不同,一来嘛毛骧纵横官场多年,众人有重任在身,他分得清主次,二来嘛,实在是太累了,现在的他只想钻进软和的被窝里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这些日子在野外露宿可实在太辛苦,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离神川都督府越近,众人就感觉呼吸越来越急促困难。

如果不是众人身体强壮,恐怕早就瘫倒在半路上了。

翌日,众人用过早膳后,马得禄找来了懂汉话又懂牧民语言的通译,便马不停蹄的出发了。

经过两日的疾驰后,众人终于来到了梅里雪山脚下,看着一望无际连绵不绝的山脉,山脊上盖满了洁白无瑕的雪线,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众人无不为这如同仙境一般的景色所叹服,只是一想到还要继续上山,便觉得双腿发软。

好在多吉博托所在村落,就在山脚不远处,一行人又经过几个时辰的跋涉,终于来到了这个以牧民为主的村落。

这里的牧民,已经在梅里雪山的脚下居住了上百年了,而他们聚居的村落,在行政划分上被称为“宗”,而主管宗的最高长官,便是当地的土司。

在傅友德收复云南后,这里的土司也很快就向大明投诚了,虽然前一阵子土司造反,不过这永川府却是因为身处高原山脉深处,消息闭塞得很,靠近乌斯藏太过偏远而没有受到影响,土司甚至连造反动乱的事情都没听说过。

直到傅友德平定叛乱后,联络了各地土司,在一番震慑和恩惠下,这里的土司才如梦初醒般,知道了叛乱的事情。

村落的牧民们见到毛骧等汉人大官,虽然又是好奇又是胆怯的打量着他们,却是没有太过震惊,在通译的询问下,一个胆大的牧民将一行人带到了土司的家中。

当土司得知大明京城的官员来到他这小小的村落时,急忙迎了出来,用当地最高礼仪迎接了众人,在得知眼前的人,是锦衣卫指挥使后,更是如看到天官下凡一般。

宗里的人不懂,没见过市面,他高低也是个土司,是去过省城见过大市面的人,自然知道锦衣卫在大明意味着什么。

而且前两日已经来了一队锦衣卫了,便是为了多吉博托的事情而来,此次锦衣卫最大的官官也来到这里,会不会也和多吉博托有关系?

众人在土司家中围着火炉席地而坐,喝着热乎乎的酥油茶,毛骧问土司前几日是否有锦衣卫来找多吉博托时,他连忙回答,确有此事,而且那些锦衣卫大人已经带着多吉博托上山了。

听土司如此回答,毛骧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多吉博托活着就行,待自己将这里的事情查清楚后,再带着多吉博托进京面圣。

接着毛骧又询问了当初多吉博托一事的细节,土司信誓旦旦的说道,此事绝对千真万确。

他和多吉博托年纪相仿,当年多吉博托失踪时,他还不是土司,他爹是,多吉博托的家眷第一时间便是跑到他家里说多吉博托失踪了,而他家还组织了村民四处寻找过,不过却是不得而终。

而在三年后,多吉博托又神奇的回到村中,众人问他去了哪里,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断断续续的说进入了山洞之中。

看来事情是真的没错了,这土司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毛骧审讯过无数狡猾的人,没有人撒谎能逃过他的眼睛,不过接下来土司告诉了众人一件毛骨悚然的事情。

在多吉博托回来后的第二天,土司他爹又组织人马前往山洞查探情况,却是没有发现他口中所言的蓝光,而是离洞口不远处发现了一具尸体。

一具汉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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