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还卿眼珠子一转：“东府里的事？是东府老王爷差点被刺杀，然后被爱妾舍身相救之事吗？”
“四姐姐也知道么？”谢以萱睁着眸子，惊讶道：“但我就是想不明白，东府的事，和咱们家又没什么相干，嫡母为何要发脾气？”
看谢以萱这样，谢还卿就知道，这是个细致的人。
只是谢以萱一直都被困在宅院以内，能接触到的信息不多，能认知到的也就是这么多了。
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试探一下？
想了想，谢还卿就像是闲话家常一样，把今日在东府的事说了出来……
末了，她又笑道：“其实外面都传遍了，想必是妹妹你没怎么出去，才没有听说吧。”
谢以萱听了过后，当时就觉得这里面事情不简单。
“等等，四姐姐的，那个出现在东府的死人，当真是咱们谢家的下人吗？就是之前害你那个车夫的家人？若真是这样，那嫡母忽然病倒，岂不是太巧了？”
“据说是这样，但母亲究竟因为什么病了，我也不得而知。”谢还卿只当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你知道的，明日就是回京宴了，我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胡思乱想的。”
“要不……”谢以萱大着胆子提议，“四姐姐，咱们去瞧瞧母亲吗？”
谢还卿微愣，仔细审视着眼前这个真怯懦的小姑娘。
所以其实，谢以萱的胆子，其实还挺大的？
这种事吧，其实线索已经足够多了。
比如那个死人的来历，联系上之前谢还卿差点被一个车夫害死，再看看秦氏现在莫名其妙的称病……
外面的人是只知道，秦氏由于儿女接连病了，劳累过度忧思成疾才会病倒。
但谢家里面，谁不知道，秦氏整个人状态不对，还直接被谢之林关了紧闭？
这些事一想起来，里头的弯弯绕绕，不就呼之欲出了？
“可是父亲有话，母亲现在身子不好，要静养。”谢还卿挑了挑眉。
谢以萱年纪小些，到底还有些藏不住事的：“四姐姐，我是听说，母亲今日病得离奇，好像一直哭闹，姐姐细想，这怕不是病了，倒像是被魇着了……姐姐，咱们就远远的去看看吧，也好过听底下的人云亦云。”
其实谢还卿看得出来，谢以萱就是想过去确定自己的猜想是否属实。
如果秦氏真是做贼心虚，那气数不就差不多到这儿了？
被压了这么多年的谢以萱和陈姨娘，怕是等这一天很久了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谢还卿也就答应了：“那走吧，不过咱们在那附近看看就行了，万一母亲状态不好，咱们还是别进去惹她心烦。”
“是，都听姐姐的。”谢以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巴不得立即闯进去看笑话。
桂花小院离那里不远，谢以萱对谢家更熟悉，绕了条小路，三两下就到了。
只不过，不是在院门口，而是在后面。
“四姐姐，低声些，这后面就是母亲住的屋子。”谢以萱一边说，一边抽走两块松动的砖，又解释道：“小时候，我和五哥哥时常来这里听训，被罚过的时候，一整日也吃不到什么东西，是五哥哥身边的小子发现这里的，总是悄悄给咱们送些吃食！”
现在说起小时候的事，谢以萱没有什么感叹难过，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谢还卿有些难受。
谢以萱固然是想让她知道，秦氏身为主母并不贤良，可也确确实实是在那些细碎的折磨中，变得有些麻木了。
跟着往里面看去，正好能看到卧房里一扇半开的窗。
能看到里面的屏风和红木澡盆。
要侧过来，才能依稀看到另一侧的主屋，好像秦氏和贴身的嬷嬷都在那儿。
秦氏瘫在地上，用帕子死死捂着口鼻，低低的呜咽着。
婆子一直拍着她的背圈：“夫人，别这么多心，这不是还没出事么？东府那边，一直也没人过来，官府更没来人！”
“他们没有来，但是谢还卿那个贱丫头回来了！还带着两个珩王府的丫鬟，你瞧着，难道不是来要我的命的？”秦氏哭得不能自已，说话也断断续续。
“夫人！”婆子急得不行，也只能继续劝，“一切都是您自己想不开罢了，可您瞧瞧，四姑娘回来以后，除了去见老夫人，也没往咱们这边来啊！”
说到一半，婆子忽然想起来，其实谢还卿是去见了她们二姑娘的。
可是……
罢了，秦氏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说的好。
秦氏好不容易被婆子拉扯起来，又摇摇欲坠，然后结结实实跌在地上。
“一切都完了……就是谢还卿不找我，珩王府不找我，可是柳若水此人，心狠手辣，只要她活下来了，那一切都说不清了！”
“夫人！”婆子胆战心惊，低声劝道：“夫人，您可千万别再冲动了，那是东府里头！上次您亲自动手也没除掉她，这次，她可一跃成了老王爷的救命恩人，正是炙手可热，咱们能如何啊？”
秦氏呆呆的看着婆子，眼底的狠辣，到底是化成了浓浓的不甘。
“说的是，我已经不成了，什么都不成了……”
“可是柳若水，她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她会当街出现，又救了老王爷？这里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去打听啊！去问问，问个清楚，当时冲出去的真是柳若水？莫不是所有人都在诓咱们吧？”
“放肆，都放肆！究竟是谁在戏耍本夫人？是谁？你说啊，是谁！”
眼看着，秦氏又有些疯了，婆子有些胆寒的往后退了点。
“夫……夫人？”
“到底是谁要害我？”秦氏却自己站了起来，不管看到什么抓到什么，就是一通乱砸，“害了我，又害我女儿！还害我儿子！对了，自初，你去看看自初，他的燎泡都好了吗？还有我的三哥儿，他回来了没有？你安排下去，等他回来，一定要让多多的人把他围地严严实实！谁也不能害他！”
“好，好好！”婆子连声答应，“夫人放心，奴婢亲自去安排！”
可就算有了婆子的许诺，秦氏也依旧难以冷静，反倒越来越癫狂。
“谁也不能害他！谁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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