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颂颂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输给一个亲眼看着穿着尿不湿长大的小屁孩,开车回去的路上,王颂颂低头看着抱着她腰间的手臂,想到他赢下自己的那份力量,一时间百感交集。
但随即又鄙夷了自己一下。
人家还是个孩子,不过是有点力气的孩子,自己大他五岁呢,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周家别墅。
舒虞正在楼上阳台晒太阳,随便写写谱子,听着摩托车的声音,眼前一亮,佣人说是颂颂送的少爷回来,舒虞立马到门口去迎接。
车停在门口,周郁珩下了车,将头盔摘下来挂在了车上,王颂颂刚要开口说先走了,哪知道就看到了舒虞,只好硬着头皮下来。
“舒姨。”王颂颂摘下头盔。
舒虞看着她,微笑着上前,瞥了自己儿子一眼,对着王颂颂开口。
“今天怎么颂颂你送郁珩回来的?”
“就……顺便。”王颂颂实在开不了口最近这点事。
“那还没吃晚饭吧,阿姨吩咐一下厨房,做一点你爱吃的菜,晚上吃完再回去。”
“阿姨我……我”不用了。
最后几个字还没说完呢,舒虞转身招呼了管家。
王颂颂砸吧砸吧嘴,只能把话咽进肚子里去。
舒虞飞快地给另外两位发了信息。
王颂颂跟着一进屋,舒虞就开口了,“颂颂你想跟郁珩到三楼休息一会,阿姨看看菜,等好了,你周叔还有爽爽回来,我们就开饭,好吗?”
王颂颂点点头。
“舒姨,随便做一点就好,我不挑食。”
舒虞可是太满意了,颂颂这小姑娘,可真的是所有晚辈里,舒虞最喜欢的一个,以前她还在怀疑像王海洋的孩子,会不会……不太适合她家郁珩,没想到啪啪打脸。
是怎么看就怎么满意。
王颂颂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舒虞的笑容,让她摸不着头脑,自己到底哪里让她这么高兴啊。
三楼。
三楼就两个大房间,最左边是周郁珩的,长廊的最右边是舒爽爽的。
周郁珩往自己屋里走,王颂颂就这么大刺刺地跟着,跟到了门口,周郁珩回头看了她一样。
“怎么了?”王颂颂不以为意地问。
周郁珩没说话,开了门进屋了,王颂颂也自然而然地跟了进去,一进去还是之前的装修,没什么变化。
这就是她为什么毫不在意地就能进这房间,因为她从小到大进来过很多次了。
三楼一百多平方的房子,一百平给了舒爽爽,四十多平给了周郁珩,每次舒爽爽来,都得笑话一下,不过周郁珩这有一个超级大的露天阳台,算是这房间唯一可圈可点之处了。
王颂颂坐在了沙发上,周郁珩看着她慵懒的模样。
“这是我房间。”
“我知道啊,然后呢?”王颂颂回问。
周郁珩沉默。
王颂颂看着这个不善言语的孩子。
“小郁珩,你为什么要加入我们会馆啊,你爸妈不会同意的,你要是不想加入的话,我明天跟我师哥说一声就行。”
“不用。”周郁珩回绝。
“不用是什么意思?你真要来会馆当种子预备员吗?”王颂颂有些不满。
周郁珩打开自己的试卷,写了起来。
王颂颂走上前,看着那些试卷,分明……是微积分的,不是初中课业。
一巴掌拍在他的桌上。
“姐姐我跟你说话呢。”王颂颂不耐烦地开口。
周郁珩抬头看了她一样,波澜不惊,王颂颂实在搞不懂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老成,她可听她亲爸说周叔年少的时候可张扬可疯狂了,根本和眼前的这位不一样!
周郁珩起身又去自己的书架上翻找起来资料,王颂颂看着他忙活的样,耐心快没了。
“臭小子,你别逼我在你家揍你啊,你怎么越长大反而越不听话了。”王颂颂恶狠狠地警告着。
周郁珩听到这话,勾了勾唇角,却没回头,只是低头看着书。
“我去试训影响到你吗?”
“什么?”
“我说我去会馆会影响你吗?”周郁珩再说了一遍,王颂颂这才听懂。
“那……那倒不会。”她想了想,有什么好影响的。
“那我为什么不能去,正好最近时间多,就当锻炼身体了,有什么不行吗?”周郁珩又问了。
这次把王颂颂给问住了,好半天,她凑近看着这个家伙。
“你什么时候锻炼身体的,话说我都没想到你这小子有这么大的手劲,你平时没少锻炼吧?”
周郁珩合上书,看向她。
“只是从小跟着我爸每天晚上练练八段锦。”
“八段锦?”王颂颂愕然。
“你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但那是强身健体的,跟手劲……”
王颂颂捏了捏他的胳膊,看着瘦不拉几的胳膊,没想到这么一捏都是肌肉,让她瞪大了双眼,这绝对是练家子啊。
“你们家楼下好像有个健身房吧,我能去看看?”王颂颂深刻怀疑。
周郁珩蹙了蹙眉头。
“你去吧。”
“你跟我一起去!”王颂颂拉着人就往楼下走。
厨房里,舒虞正做着饭呢,就看着自己那冷若冰霜的儿子被人几乎是拖着往地下室的娱乐房里走。
佣人都笑了。
“每次王小姐来,咱们小少爷就能动起来了。”
舒虞听着,十分认同的点点头。
健身房,王颂颂看到了一个三个沙袋,这是她没印象的,看着打的痕迹,得有一段时间了。
“你打这个是吧。”
周郁珩靠着墙边站着,点点头。
“你师父是谁?”王颂颂又问了。
周郁珩微眯着眼。
王颂颂凑近,“别告诉我你没师傅,打拳也需要技巧的,你能把小乙他们三轻松制服,说明你会技巧,而这个技巧,显然比我们会馆教出去的厉害得多。”王颂颂分析到。
周郁珩看着她,虽然她是王海洋王叔的闺女,但她也是叶姨的女儿,不是没一点脑子的。
“有那么一个人。”
“不会是周叔吧?”王颂颂开口直言,她最佩服的一个男人啊。
周郁珩摇摇头。
“不是。”
“啊?不是周叔亲自教你的,那是谁?还有谁能把你教的这么好?”
“他姓孔,在中央军委作战部里就职,我爸拳法也是他教的。”
“孔……孔?”王颂颂搜索起来,然后眼睛猛地瞪大,转身抓着周郁珩两手臂,激动万分地开口。
“你说的是孔俞飞孔大校?那个曾经二十岁出头就在世界军运会上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孔俞飞?!”
“……”周郁珩对这些头衔实在没什么记忆。
“应该是吧。”
王颂颂开始疯狂地摇着周郁珩的肩膀,肉眼可见的是激动澎湃和崇拜。
“帮我约见见好不好?让他跟我打一场好不好?指教指教我!”
“……”周郁珩就知道,在这个人眼里,除了拳击,没有任何能让她多一点花心思花脑子的事。
“他半个月会来这一次,下周末他就会来,你要是想见,就来吧。”
“真的吗?”
“我骗你干什么?”周郁珩回一句,王颂颂点点头。
“行,我下周末一大早就过来,到时候,你帮我引荐引荐,他也是我的偶像。”王颂颂斩钉截铁地说道。
周郁珩一脸平静。
“你的偶像挺多的。”
“你这孩子什么意思啊?”王颂颂听出这嘲讽呢。
周郁珩从冰箱里拿了一个饮料地给她。
“你崇拜的人还少吗?”她会经常来家里的唯一原因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他爸周寒野。
从小到大。
周郁珩就在下面看着这人每次跃跃欲试地挑战他爸的场面。
“你跟周叔关系还是这么不好吗?”王颂颂好奇地凑近问。
周郁珩听着愣了好一会,瞥了她一眼,完全不想回答她这种弱智的问题。
他,什么时候跟他爸感情不好过了?
舒爽爽火速回来的时候,舒虞正在楼梯口眺望侧耳偷听呢。
“妈,干什么呢?”
“哇。”舒虞捋了捋气,拍了爽爽一下。
“你这丫头,走路没声吗?”
“那当然,这可是学舞蹈的人基本功啊。”
“……”舒虞看着自己生的闺女,真的是古灵精怪地跟曲欢有的一拼,有时候舒虞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生了一个曲欢。
“妈,怎么样了,亲上了吗?”舒爽爽问。
舒虞噎了一下,老脸都要红了,推了自己女儿胳膊一下。
“说什么呢,你弟弟才十五岁。”
“喔,他都十五岁了,可以了!”舒爽爽很认真,舒虞快要笑死了。
“你别贫嘴了,就你弟弟这榆木头,他能让颂颂知道自己喜欢她吗?”舒虞可愁死了,也不知道自己生出来的儿子,怎么就……那么清丽脱俗,生来就有一副看破红尘之感。
舒爽爽啧啧嘴。
“我弟,你儿子,你别看他老实,其实他闷着坏呢,妈您可别担心了,这就是没成年呢,你看看他成年之后,什么德行。”
“……”舒虞实在不想再听自己女儿嘴里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地话了,捂着舒爽爽的嘴,就往厨房走。
“妈,干嘛啊。”
“你还是跟我看看怎么做菜吧。”舒虞开口。
舒爽爽看着菜,在看看自己的手。
“妈,抓住男人的心真的先抓住他的胃就可以了吗?”
舒虞头疼,看着自己的女儿。
“爽爽,你这恋爱脑,不行!真不行!妈妈现在已经担心你去南城之后,和芋芋相处会不会有问题了。”
“什么问题,只要我爸不捣乱,不会有问题的!”舒爽爽坚信。
舒虞服了。
而她们身后不远处,不知道何时就出现了这么个大男人。
周寒野冷着脸。
“去南城?”
这下好了,母女俩的秘密就这么水灵灵的被捅破了。
娱乐房里的两小无猜聊得驴头不对马嘴,楼上的母女已经接受了审讯。
“你不去清大,不去你大伯那,要去南大就为了那个小子?”
“爸,你以前说过的,我成年就可以自己做选择,做决定的,我去南大,你不能拦着我。”舒爽爽认真道,直视着周寒野的眼睛。
舒虞都心虚,内心忍不住给这个姑娘鼓掌呢。
周寒野看着舒虞那羡慕和钦佩的眼神,一头脑子胀痛。
“你早就知道了?”
矛头就这么对向她了,舒虞有种我想当透明人都不行吗之感?
“我……我就是觉得爽爽大了,而且南大也是我的母校,她想一个人独立也不是不可以,而且,我爸虽然退休了,但也是荣誉老教授,去年被返聘了,随时还会回去授课,爽爽在那边也不会受委屈的。”
舒虞解释着,周寒野看着最爱的女人,和从小就漏风的小棉袄。
“那小子呢。”周寒野问。
“什么?”舒爽爽来劲了。
“他知道你要去念书吗?”
“我没告诉他,我想给他一个惊喜。”舒爽爽自我感动道。
周寒野头更疼了,起身上楼。
舒爽爽看向她妈。
“我爸这么多年的习惯还是没改啊。”
“得了,你喔,什么时候能心疼心疼你爸爸啊,他可多爱你啊。”
“我也爱他啊。”舒爽爽笃定道。
舒虞看着楼上,无奈地勾了勾唇角,起身追上,回头又跟舒爽爽说了一句。
“你去叫你弟和颂颂他们俩,洗洗手,准备开饭了。”
“好嘞,妈,你辛苦了,爸的思想工作,责任重大,还是交给您了!”
舒爽爽言笑晏晏。
舒虞真是服了她了。
卧室。
周寒野扯开了领带,有些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摸了摸口袋,想抽烟,发现没带回来。
舒虞靠在衣帽间门口看着这人到中年的男人。
怎么岁月就没怎么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呢,自己每天真的是要花大把大把的时间美容养颜了,真的是男人皮糙肉厚经得起造,女人是真不行。
“难过呢?”舒虞走近他跟前,蹲在他身边开口道。
周寒野看着她。
“万一那小子辜负了小丫头呢?”周寒野问。
这让舒虞意外,又……不意外了。
当年的周寒野可不是会想那么多的人,可这些年,她亲眼看着他成为一位父亲,所做出来的改变。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爽爽会受伤是吧,我不敢保证芋芋那孩子会不会像我们爽爽珍惜他一样珍惜爽爽,但我可以保证的是,我们的女儿舒爽爽,不是一个随便会被打败,会受伤的姑娘,她确实恋爱脑了一点,但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不就该这样吗,真要是因为这恋爱脑上头受了伤,也没所谓,她不是我,她是我曾经看见过的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有了太多的爱在身上,所以就算是悲伤,她也能强大的站起来迎接第二天的阳光,你的女儿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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