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铮和何杨急匆匆的往外走,老头儿就跟在后头千叮咛万嘱咐。
唐铮回头对老头儿道:“三姥爷我知道了,你放心,还有我答应宋元跟宋江一起卖货了,到时候你跟成大方圆说一声,然后您老多操心,别再让他们打起来!”
这时,成大方圆睡意惺忪的从西屋出来。
老头儿搬过来之后,四个人睡一个炕就有点挤,炕梢还放着帽子和手焖子,于是两个人就去了西屋睡。
这稀里糊涂听见动静,本来打算一起送一送何杨,听了唐铮这话,两个人不由得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好。
老头儿送走了唐铮和何杨,把大门关上,一回头就见成大方圆要出去,所以就开口道:“他们走了,回去睡吧,别折腾了。”
成大方圆也没坚持,就回了西屋。
房门关上,成大就忍不住抱怨:“何杨又拿走了不少帽子和手焖子,本来货就没剩下多少了,又插进来一个宋元,咱们怕是赚不了几个钱了。”
方圆道:“他们不是去进货了吗,咱们这批货卖完,不是还有新货吗。”
成大叹了口气:“昨天饭桌上的话你也不是没有听见,让他再带着咱们赚钱,可不一定呢。”
方圆没说话,掀开被子进了被窝,然后就关了灯继续睡觉。
成大看了方圆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这个时候天还没亮呢,唐铮和跟何杨借着天色摸黑走着,冷风吹过来,唐铮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何大哥,我帮你拿一个。”
看着何杨抱着两个麻袋,扛着一个麻袋这阵仗,唐铮忍不住想要笑。
“不用唐妹子,这饭盒给你,等咱们上了火车上给你放在开水箱上热一热。”
唐铮接过何杨手里的饭盒,就装进了自己的包袱里。
到了火车站,两个人都松了口气,何杨看了看手表,还有十五分钟火车到站。
何杨就道:“妹子,这火车站不少人,不然咱们把帽子卖一卖?”
唐铮点头:“何大哥这些天你卖货也辛苦了,你看着东西,我去卖。”
唐铮这话让何杨心里暖暖的,但还是有点怀疑的问:“你能行吗?”
毕竟他没见过唐铮卖货,还是有点拿不准。
“你看着就行了。”
唐铮说着,将自己的大包小裹放在何杨脚下,从麻袋里就拿了几个帽子和手焖子。
“何大哥,把你这身大衣借给我穿穿。”唐铮说着,将自己的风衣脱了下来。
何杨有点不解,但还是脱了下来给了唐铮。
唐铮就把自己的风衣给了何杨:“你先穿我这件。”
何杨看着唐铮那件颜色鲜艳的风衣,嘴角抽了抽,不过也没矫情,不挨冻就行了。
唐铮穿好何杨的军大衣,带着一个雷锋帽,几副手焖子直接挂在脖子上,然后就朝着人多的地方走。
要是别人,买东西肯定找衣着光鲜的,而唐铮却专门找衣着破烂的人卖东西,而且三言两语就把东西给卖了,而且价钱也没吃亏,一旁何杨是忍不住大跌眼镜。
此时,唐铮正追着一个身上满是补丁妇女推销自己的帽子,这妇女别看穿的寒酸。
但是腰挺的笔直,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上也少见风霜的痕迹,她的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这是这个年代流行的雪花膏的味道,而且还不便宜呢。
唐铮凑上去就露出一个笑容来::“姐,天儿这么冷,买个帽子戴戴吧,这要是冻感冒了,打针吃药都是小事,最主要的还不是身体遭罪?”
妇女原本不愿理会唐铮,但是见她笑的一脸和善,就问了一嘴:“这帽子多少钱?”
唐铮道:“这个时候,商场也得卖十块八块的了,咱们这是纯羊毛的,特别保暖,能戴好多年,卖您六块就成!”
说着,唐铮将那帽子就直接戴在妇女的头上:“您好好感觉感觉,这帽子暖和不暖和,我刚刚听您咳嗽了几声,可要注意保暖,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妇女犹豫了一下,唐铮连忙道:“我们这也是凑个车费出门办事,这样,您再加一块钱,我送您个手焖子,你别看这款式普通,但是暖和着呢!”
妇女犹豫了一下,就掏出了七块钱,买了一个帽子和手焖子。
唐铮手里的几个货卖完了,就去何杨那取。
何杨皱眉:“妹子,你怎么专门挑那些穿的破破烂烂的人卖?”
何杨真是不解,要是那些人脾气不好,没准儿还能对唐铮破口大骂呢。
唐铮笑着道:“你可不能看外表,这个年头,没钱的装有钱的,有钱人装没钱的,不是很正常吗。”
有钱人故意把自己打扮成穷酸样,一来怕小偷盯上,二来是怕穷亲戚缠上。
没钱人故意装暴发户,就怕被人瞧不起。
何杨不禁朝着唐铮竖起一个大拇指。
唐铮卖的价钱也不算贵,而且在这车站,天气又这么冷,大家都是现在需要的。
没一会儿,唐铮就卖了七八个帽子。
火车的鸣笛声由远而近,列车员又吹着口哨忙了起来,唐铮跟何杨也大包小裹的往火车上挤。
唐铮忽然感觉自己屁股上被人摸了一把,她警惕的回头,却也看不出到底是哪个人在占她的便宜。
幸好她穿的厚,要是穿太少被人摸一把,还不得膈应死。
何杨带着三个麻袋,也不是那种有力气人高马大的,他在人群中被挤来挤去,看着可怜兮兮,不过他像是已经习以为常,时不时还能咧嘴露出个笑容来。
唐铮挤上火车之后,一回手,抓住后头何杨抱着的麻袋就用力把人往上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个人终于上车了。
因为是站票,唐铮让何杨站在一个旮旯,免得被人挤来挤去,她趁着人乱,又开始卖帽子和手焖子。
不过上车的人都在外头冻了半天了,车厢和外头相比还是暖和着呢,一圈下来,也就卖了三个帽子而已。
唐铮想要回去找何杨,但是人太多了,她有点挤不回去。
火车开始发动,就有人开始嚷嚷:“我要换个硬座,一块钱,有没有人换!”
“我也要换个硬座……”
“我换……”
“我换……”
卖座卖座的声音,此起彼伏,唐铮也想换个靠窗的硬座,她最喜欢看车窗外的风景了。
这时,列车员拿着大喇叭出现了:“同志们,火车上规定,不允许私下买卖座位,这是不合法不合理的行为,如果因此产生纠纷,后果自负……”
列车员有过的时候,车厢里也只是安静了一瞬,等他越走越远,那些交换座位的人又蠢蠢欲动起来。
这时有个大姐抱着一个布兜子卖煎饼,她身材微胖,力气也大,轻而易举就在过道杀出一条血路来,唐铮连忙借着机会跟在后头往回走。
“何大哥。”
唐铮终于找到了被挤在犄角旮旯,人要被挤扁了的何杨,看着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妹子,你来看着东西,我去给你找个座。”何杨勉强伸出一只手来朝着唐铮招了招。
唐铮道:“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你在这等着吧何大哥。”
唐铮说着,就打量起周围来,然后选中了一侧靠窗的位置,但是这种事情,她确实不太好开口。
就在她反复斟酌之后,面前忽然有个四十多岁油腻秃顶的老男人站起身来:“妹子,是买的站票吗,来来来坐哥哥这里,哥哥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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