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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陆主任,”陈方凌眼里还有泪花,脸上却已绽放出笑容,“哪天你带我去乡下骑猪吧,我才不稀罕他带我去。”

“骑猪?”陆春辉怔了一下,“萧何吏要带你去骑猪?”

“恩,”陈方凌抹了一把泪,委屈地说:“都说了好几次了,总不带我去。”

齐晓敏努力抿着嘴不想笑出声来。

段文胜同情地说:“他逗你玩呢。猪那么脏,怎么骑?”

“不对,”陈方凌反驳道:“萧何吏说了,猪其实可干净了。”

陆春辉哈哈大笑。

段文胜皱着眉说:“他说什么你都信啊!”

陈方凌一脸严肃的说:“萧何吏养过猪,他肯定知道,他说他小时候就经常骑着猪出去玩!”

段文胜差点就脱口而出:“我也喂过猪!”可话到了嘴边终于又硬硬地咽了下去。在段文胜看来,拔草喂猪的经历并不光彩。也只有萧何吏才能天天挂嘴上,像多耀眼的经历一样。段文胜心想,就萧何吏那性格,说不定他还真就骑过猪。想象着萧何吏骑猪的景象,段文胜差点笑出声来。

“笑什么呢?”陈方凌对段文胜怒目而视,以为是在笑她。

段文胜很温柔地一笑:“想起了一些往事。”

陈方凌不再理他,回头问陆春晖:“陆主任,你说萧何吏是不是骗我?”

陆春晖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别人我不信,但说萧何吏骑过猪,我还真信。”

看着陈方凌充满怒气却娇艳如花的脸庞,段文胜心里有些发酸,自己英俊儒雅,为什么在一事无成的萧何吏面前,总是一败涂地呢。

还没过半个小时,陈方凌又开始浑身不得劲,长吁短叹,一会揉揉头,一会晃晃肩。陆春辉把材料改完,抬起头,不解地问道:“又想过去了?怎么每次你哭着回来,那帮小子连个追着过来劝劝的都没有,反倒是你不一会就又主动窜过去了?”

“我才不过去呢!”陈方凌赌气般地拿起了那本看了快一个月还没翻到第十页的会计考试用书。

陈玉麒进来了,看着坐立不安浑身难受的陈方凌,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把手里的单据放陆春晖桌上:“这是上周下乡的几张单子,你签个字。”

陆春晖扫了一眼,拿笔签上字递给陈玉麒,看看浑身难受的陈方凌, 摸起电话:“综合科么,我陆春辉,让萧何吏过来一趟。”

陆春辉把电话放下,看了看面有喜色翘首企盼望着门的陈方凌,心想萧何吏这小子确实有两下子。

“陆主任,有事?”有第三个人在场时,萧何吏对陆春晖还是表现得很尊重。

陆春晖说:“何吏,你老捉弄方凌干什么?”

“告状了?”萧何吏笑着看看陈方凌,陈方凌赌气地把头扭过去看着窗外。

萧何吏有点委屈地说:“她老让我带她去骑猪,我说三遍猪不能骑她不相信,我说一遍猪能骑她就信。”说完转头对陈方凌说:“方凌,猪不能骑。”

“你骗人!”陈方凌眼睛里又要溢出泪花,带着哭音说道:“你就是不想带我去!”

“你们看。”萧何吏无奈的摇摇头。

一直没说话的齐姐忍着笑对萧何吏说:“那你小萧也不能老惹人家小陈哭啊。”

萧何吏很真诚地对陈方凌说:“那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嗯。”陈方凌立刻喜上眉梢,坐直了身子说道:“你讲吧。”

萧何吏用很缓慢很低沉声音说道:“那是上上周日的一个上午,我和陈玉麒陪方凌去乡里玩,正逢秋收大忙......”

“别说了!”陈玉麒眉头皱了起来,扫了一眼萧何吏,转身拿着单据出去了。

“吆,你仨还去郊游啊?怎么不带上我?不像话!”陆春晖大惊小怪地叫道。

“下次带上你,最好你找个车,我们就不用挤公共汽车了。”萧何吏应了一句,继续用朗诵地语气说道:“正值秋收大忙,地里金灿灿的玉米都已经收割回家,只剩下残留的几分苍黄的小半截玉米秸根根直立的矗立在一望无垠的田野上。我们的小陈同志看到这丰收的景象,激动地脸都红了,闻着大地喜悦的香气,大声地深情赞美道:真可惜啊,这么小的树就都被砍了。”

讲完后萧何吏立刻就溜了。陆春辉笑得弯下了腰,齐晓敏正在喝水,想忍没忍住反倒被呛得咳嗽起来。

看着他们的表情,陈方凌一脸的迷惑,心里好像有点明白,但又抓不住要领,就问道:“他刚才讲的很好笑么,我怎么没听出来?”

陆春辉仍在哈哈大笑,齐晓敏忍住咳嗽,很同情地对陈方凌说:“那不是小树,那是玉米秸。”

“哦。”陈方凌恍然大悟,恍然大悟之后就是羞愧加愤怒,喊着“死萧何吏死萧何吏”就冲了出去。

看到陈方凌羞怒地冲了进来,段文胜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再看到萧何吏挨上陈方凌几记粉拳的一幕,便带上门去了局办公室,出门前他看了陈玉麒一眼,心想陈玉麒倒坐得住,不过恐怕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又打起来了?”齐晓敏问道。

陆春晖叹口气:“看着吧,一会就兴高采烈的回来。”

果然,陈方凌不一会就蹦蹦跳跳地回来了,嘴里还哼着歌。

下了班,段文胜走在路上,心里微微有些不平静。以前的日子,萧何吏如同生活在水火中,他总觉得这是萧何吏伤害乔素影的报应,可是现在,萧何吏的日子却越来越滋润了,这让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从内心里不想看到萧何吏开心,尽管他也知道这种心理是畸形的,是与他的价值观违背的,但是他就是在内心说服不了自己。

在乔素影那一局他输了,在仕途这一局上,他一定不能输!而且要赢得漂亮,赢得彻底。尽管有时候面对萧何吏的坦诚和热情,他心中也曾经有过暖流,也曾经犹豫过是不是要接纳这个坦荡无心的人,但这个念头每次都是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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