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闻言脸色骤变,目光如炬地扫过屏风,直视其后,屋内气氛瞬间凝固,连医官的动作也停顿了。
沈穗面露不忍:“卿云她,可能也是为了照顾谢公子,才会一直藏在屋内。只是,我……我实在不忍心看她如此错下去。”
言罢,她低下头,双肩微微颤抖,似在哭泣。
“你是说,那个女子就藏在屏风后?”丞相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
沈穗怯怯地应道:“是。”
“姐姐?!”
门外,沈韫玉忽地唤了声。
随即,一道温婉的女声在院内响起:“这是出了何事?”
这道声音......
沈穗如遭雷劈,不可思议地转头望去。
竟是卿云!!!
女子轻移莲步,立于院中,外裹了一件碧色披风,不是卿云又是谁。
方才沈穗言之凿凿,指认卿云就躲藏在房内,然而此刻她却出现在院外,众人一时无不诧异。
沈韫玉难掩喜色,急忙迎了上去,眼中满是关切:“姐姐,你怎么样?”
她紧紧握住卿云的手,左瞧右瞧,确认她有没有受伤,卿云反握住沈韫玉的手,微笑着安抚道:“我无事,你别担心。”
卿云将目光投向险些瘫软在地的沈穗。
沈穗只觉得面上被冷风狠狠刮了一记:怎么会是这样?
她眼神恨恨:这个贱人竟然不在房内!
沈穗慌张地去瞧丞相的脸色,只得到丞相的一声训斥:“还不快出去。”
“是......”
沈穗缓缓站起身,走出了房门,她真恨不得将卿云千刀万剐,眼下却只能委曲求全地挤出一抹笑。
“卿云,你方才去哪儿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不得不说,沈穗的内心的确强大,挤出的笑比哭还难看,又能极快地调整好,换上柔弱善良的模样。
“我还以为你在屋内呢,只是不知你离开宴席后去了何处?”
沈穗两眼无辜地眨了眨:“卿云你可别误会了,我只是看你换了身衣裳,担心你出了什么事。”
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众人听清,将注意转移到卿云换了的衣服上。
“我不过是在湖边歇了歇脚,无意间弄湿了衣裳,便回柳月阁更衣了。”
卿云似是担忧道:“我才出来,就听说府中出事了,就紧赶着过来。”
沈穗见她不露破绽,心中的恨意翻涌,却仍要强作笑颜:“你没事就好。”
卿云回以温柔一笑,语含深意,直接拆穿了沈穗的假面:“我自然是无事的,什么都能逢凶化吉,只是你为何跪在屋内,我怎么听见你还提到了我呢?”
该死的贱人!
沈穗暗骂道,却也心细如发,留意到卿云的鬓发微微湿润,发髻也是重新整理过。
她继续挑拨:“卿云,你的发髻怎么也乱了?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
忽地又退一步,沈穗好像发现什么秘密一般,惊慌失措,用那柔弱的嗓音道:“卿云,你莫不是真的出事了吧?!”
“你可千万别隐瞒着,若是府中有人敢冒犯你,你说出来我们都会为你做主的。”
沈穗的这些弯弯绕绕,卿云看得明白。
沈菁却故意看不明白一般,开口责问道:“你离开宴席后去了何处?还不从实交代,你可知这府中为了你的事搅了个天翻地覆。”
沈菁语气责备,就算今日之事卿云未涉其中,但方氏母子作乱皆是因她而起,她也不见得就无辜。
卿云矗立于院中,静静地与沈菁对视,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明明是同样的厌恶,但比之魏夫人这个实际上的生母,卿云却觉得沈菁厌恶责备的神情,更加令她难受。
为什么?
卿云望向沈菁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沈菁不问对错,不察始末,就将罪责怪到我的头上,可见她与王胥是一样的。
可是为什么,我却还会为了这些难受?
卿云想不通,就不再想了。
沈穗见自己的挑拨,成功令沈菁责备卿云,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她知道方氏母子的话一定是真的,卿云能逃过一劫,也一定是被谢翊所救!
只是不知道这个贱人是怎么解了催情药的药效?
沈穗怨毒地想着:纵然让她逃过一劫,没被张猛破身,但这贱人今日是绝对脱不出身去的,只要摁死她在失踪的这段时间出了事,让这贱人的名声坏掉,也不是不可能。
这般想着,沈穗的眼神也迫切起来:就如此办......何况,我还有后招!
卿云绝对想不到,不止是南苑的小厮被我收买,就连她的柳月阁,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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