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上了车,从车镜里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后座的男人。
后座的人垂着眸子,捏着那枚小小的珍珠耳钉,轻轻转着。
似是出了神。
徐正询问:“薄爷,要追上乔小姐吗?她刚走,咱们开快点,应该能追上。”
气氛凝滞了几秒。
薄寒时喉结滚了滚,哑然失笑,“一方为零,结果就始终为零。”
他声音顿了顿。
“她不愿意朝我走过来了。”
他想要朝她走过去。
可如今,他进一步,她便往后退十步。
他只能选择停下来。
徐正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板。
他思忖了会儿,犹豫道:“薄爷,你和乔小姐,年少便相知相爱,彼此又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不管是美好的,还是破碎的,那都是你们之间共同的,专属的回忆。这份回忆,独一无二,往后再出现在你们人生中的任何人,都无法取代你们在彼此心目中的地位。”
“如此的刻骨铭心,大多数人穷极一生,也遇不到一份这样的感情。”
“我算是过来人吧,虽然我跟我太太不像薄爷和乔小姐这般曲折,可我太太也曾经想要放弃过我们这段婚姻。”
“在外人眼里,我婚姻很美满。但那句话说的对,哪怕是最好的感情,最好的婚姻,也还有一百次想要掐死对方呢。”
“是人就会累,你们分分合合纠缠了那么久,彼此之间,又隔了那么多人和事,乔小姐会累也很正常。人在累的时候,是不愿意触碰感情的。”
“不管曾经怎么样,乔小姐她一定是爱过薄爷的,否则,也不可能独自生下小相思。一个人在一段感情里,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时间,不可能说跳闸就跳闸的,就算跳了闸,也还会再来电啊。”
“就像是薄爷喜欢吃土豆排骨这道菜,会只吃一次吗?喜欢吃的东西既然会吃很多次,那喜欢一个人,就算觉得累了,决定不再喜欢了。可再遇到,真的能控制住本能的喜欢,不再心动吗?”
“只要对方心动了,就还会有机会。跳闸了,谁说不能再来电呢?”
……
薄寒时转了转无名指上的银戒指。
垂着的眼尾终是泛了红。
徐正不明白。
曾经他有多想和乔予在一起,他也以为,他们理应在一起,可事实上,他们却从来没有真正的在一起过。
他宁愿,他不是陆寒时,乔予也不是乔帆的女儿。
……
天誉别墅里。
江晚一回来,便看见站在开放式厨房里做晚餐的沈茵。
江晚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像你这种下等阶层的人,除了厨艺还不错,能抓住我哥的胃,还有什么地方是能配得上我哥的?我劝你啊,趁早死了这条心,别白费功夫了。”
她看向料理台上切好的水果,正准备叉一块吃。
沈茵直接端走了那盘水果。
“你干什么?”
沈茵弯唇道:“像我这种下等人切的水果,不配进大小姐高贵的嘴巴。”
“你!”
她攥紧叉子,恼羞成怒的瞪着沈茵,冷笑道:“我这不是在为你考虑吗?你要知道,活人是永远争不过一个死人的,我哥心里的白月光,早就死了,你拿什么跟一个死人争?”
沈茵眸色一颤,“你指的,是乔予吗?”
“原来你都知道了啊,看来,我哥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没少喊乔予的名字吧!”
沈茵不解,“乔予死了?”
“你不知道吗?乔予那个见人,一年前就已经跳海死了,哦……对了,尸骨无存。”
说到“尸骨无存”四个字眼,江晚明显爽了。
她恨乔予。
乔予那样的人,凭什么拥有寒时哥?
沈茵拧眉道:“可是,我们上周才跟乔予吃的火锅,她没死啊。”
“……你说什么?!”
她手里的叉子,惊掉在地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
江屿川正好回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晚晚,你是不是又给我惹祸了?”
江晚连忙走过去问江屿川:“哥,乔予还活着?你亲眼见到乔予了?”
闻言,江屿川眉心微微一皱。
“你又想找乔予的麻烦?乔予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你最好别去招惹她,你要是敢欺负她,你寒时哥不会放过你的。”
江晚脑子里,仿佛炸起一个平地惊雷。
“乔予还活着……她居然还活着……”
见她魔怔的样子,江屿川眉心皱的更深了,“晚晚,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总是把心思放在薄寒时身上,我跟你说多少次了,薄寒时就算终生不娶,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而且,现在乔予回来了,你别做白日梦了。”
“不……他们不可能复合的!寒时哥的母亲害死了乔予的母亲!他们之间隔着一条人命啊!怎么可能会在一起?他们之间就是个死局……”
江晚意识到这点后,激动的双眼放光。
江屿川愣住了。
他审视着江晚,“乔予的妈妈,不是意外摔下台阶过世的吗?”
温晴死后,乔予从未提起过这件事。
薄寒时也对此,只字未提。
他们也一直以为,温晴的死,只是个意外。
“我……我不知道听谁说了那么一嘴啊?是不是那个南初大嘴巴说的?我忘了……”
“南初从来没提过这件事,连老陆都不知道这件事,南初怎么可能会清楚?”
“乔予告诉她的呗!这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不是吗?那也许是我弄错了吧!”
江屿川意识到不对劲。
他盯着江晚,冷道:“你跟我来书房。”
江晚咬着唇,慌得不行。
完了……她说漏嘴了。
沈茵看着他们兄妹两进了书房。
他们刚才的对话,她都听到了,可是,她听的一知半解的。
她不免好奇,于是跟了上去。
书房门紧紧关着,里面的声音也不大。
书房内——
江屿川质问道:“这件事我和老陆都不清楚,你怎么会知道?”
江晚站在那儿,瑟瑟发抖……
她不说话,更像是一种无力反驳。
江屿川眉心狠狠一跳,他压低声音,咬牙问:“乔予母亲的死,和你有关?”
她抓住他的手臂,声音抖成了筛子,“哥,你听我解释,不是我干的,我只是看见了……但是我太害怕了,我不敢说出来,真的是叶清禾失手把乔予的妈妈推下去的!我不知道乔予知不知道,但是我不敢说,你放心,我没说出去过!你们都以为是个意外,那寒时哥和乔予,应该也觉得那是个意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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