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辰逸上一秒跋扈,这一秒下意识举起双手。
然而周肇南没有片刻犹豫,洞口微偏,对着他的右肩膀就是一枪。
动作之迅速到钱辰逸没有反应过来。
“砰!”
又是一枪。
对准了钱辰逸的小腿。
他单膝跪地的一瞬间,周肇南再次启动车子,他不怕死不代表别人不怕,劳斯莱斯冲出去的一瞬间,一部分人被冲散,周肇南笔直朝着两辆车之间的空档撞过去。
撞歪一辆车后,他又后退了一段距离,毫不犹豫,再次撞上去。
车前身凹陷,但周肇南顺利冲出包围圈,并成功和郎晋汇合。
“没事吧?”
周肇南含住他递过来的烟,郎晋给他点火,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他咬着烟,狠戾道,“钱辰逸,我要死的。”
“成。”
郎晋走之前看了眼散在他大腿上的长发,半颗黑色的脑袋露出外面。
他当没看见,转身离开。
一切归于平静后,周肇南握着许尽欢的后脑将她抬起。
“傻了?”
许尽欢小脸惨白,毫无反应。
她会发抖说明她还害怕,可她麻木的样子才最让人担心。
周肇南眯眸,指尖夹着的烟,反手塞到了许尽欢没什么血色的唇缝里。
“咳咳!”
尼古丁的味道搅动着心脏,许尽欢终于活过来了。
“刺激吗?”周肇南笑得几分浪荡。
许尽欢只觉得他不可理喻,可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她能理解的。
她瞪着一双被烟熏红的清眸看他,委屈,愤怒,许多话涌到胸腔,各种各样的情绪填满自己的每一个毛孔,让刚刚吓得出走的魂魄重新长出血肉。
最后她放弃和周肇南争论什么,身子缩在副驾驶的座椅上,紧抱着双膝,压抑得哭了出来。
她以前觉得自己过得很惨,父母重男轻女,没钱上学,最爱她的姐姐有一天也被带走,后来她跟着邻居鲁奶奶学越剧,也吃了不少的苦。
活到今天她才明白,她能活着才是最大的幸运。
哭了不到五分钟,她自己擦掉眼泪,凝视着周肇南。
“你觉得这很好玩吗?”
周肇南左胳膊搭着车窗,几不可查地挑了下眉,印象里,这是许尽欢第一次这么跟他说话。
不对,是第二次。
十年前她也是这么看着他,义愤填膺的,像个斗鸡。
他捏了捏她的脸,“小孩,你没看到是他们先找的事?”
许尽欢打掉他的手。
“那也一定是你做了什么让对方不高兴的事情,我不信钱辰逸会平白无故找这么多人教训你。”
周肇南不高兴了,虎口托着她尖尖的下巴,将人往自己身前拽,“你帮谁说话呢?胳膊肘就这么喜欢向外拐?”
许尽欢丝毫不惧他深邃的目光,“你私生活混乱,我管不了。你仇家遍地,我也管不了。”
“但我姐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她嫁给你意味着也要经历这些危险的事,那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在一起。”
两人对视数秒,剑拔弩张之际,周肇南的手机响了。
祁雯清打来的,周肇南周身的戾气顿时消散了一些,接通。
“肇南,尽欢到宿舍了吗?”
“嗯。”
祁雯清那头沉默了一下,“那你来一下酒店吧,有人要见你。”
“谁?”
祁雯清的手机被夺走,“肇南,是我。”
这声音是钱辰逸父亲的。
十分钟前,祁雯清送走尤晟旭,正准备带祁佳和回家,一推开门,被钱父堵在了这里。
钱父开门见山,“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又给你添堵了我知道,还请你体谅一下当父亲的心情,给我一个商量的余地。”
周肇南冷笑,“当然要给。钱叔都找上我未婚妻了,我怎么可能不给?”
许尽欢听见跟祁雯清有关,立马朝他看来。
周肇南握着手机,满眼阴鸷。
“钱叔以后可要看好老婆孩子,兴许哪一天报应就来了,你说是不是?”
钱父黑着脸挂断电话。
许尽欢马上问,“我姐是不是出事了?”
周肇南没应,打给郎晋,让他派了两台车过来。
许尽欢知道有一辆是用来送她走的。
她连忙抓着他的袖口,“我不走,我要跟你一起去!我要看到我姐没事!”
周肇南拗不过她,没拒绝。
......
另一边,酒店里,祁雯清的手机被钱父没收。
她没什么反应,摸了摸祁佳和的脑袋,指着里面那间卧室,“明天还要上学,你先去睡觉。”
祁佳和扫了眼屋子里的人,十几个男人,只有祁雯清一个女人。
他不想走,但祁雯清的眼神让他明白没有商量的余地。
祁佳和走了以后,祁雯清默默泡茶,给钱父也倒了一杯。
“钱叔费这么大的动静来找我,看来钱辰逸这次捅的篓子不小。”
抛开别的不说,圈子里但凡上了年纪的人都挺欣赏祁雯清的。
如果一般的女人遇到这种场面早就吓破胆了,可祁雯清自始至终都很平静,眼里也没有丝毫畏惧。
“肇南没跟你说过?”
祁雯清在他对面落座,喝了口茶,“肇南有自己的生活,也不是每件事我都过问。”
钱父看了眼她交叠的长腿,白皙细长,但最吸引人的不是祁雯清的外表,而是她那颗很一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脑子。
“我儿子把肇南养的一个女人肚子搞大了。因为这个女人,肇南把我儿子打进医院ICU,两次。”
他说完,靠在沙发上,等着祁雯清的表情。
祁雯清挑了挑眉。
到底是个女人,一听未婚夫在外面有女人就坐不住了。
钱父正得意,没想到祁雯清放下茶盏,温婉地笑了下。
“恐怕没这么简单吧?钱叔。”
“肇南不喜欢麻烦,如果那女人真的怀了钱辰逸的孩子,以肇南的脾气,一定会把这个麻烦丢给钱家。”
“但既然您今天理亏上门,说明钱辰逸还做了其他自找死路的事情。比如,睡了他的人,还想让他替自己养孩子。新闻不都这么演吗?”
钱父的表情有微妙的僵硬,祁雯清准确捕捉到。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钱叔,那钱辰逸可的确摊上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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