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吴嬷嬷小心翼翼的给姜老夫人捶着背。
“老夫人，柳氏该如何处置？”
姜老夫人冷哼一声。
“这几日，柳氏院子里的饭菜都是谁准备的？”
吴嬷嬷思考了片刻，“回老夫人，都是府里厨房安排的简单的饭菜。”
“然后由柳氏的丫鬟碧螺送过去的。”
姜老夫人缓缓睁开眼，幽沉的眸色比夜晚的冷风还寒凉。
“今夜，她的饭菜，由老身亲自给她安排。”
“定会让她满意。”
柳氏做出了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给镇远侯戴了那么大的一顶帽子，让她儿子如此的丢脸，就算她背后是国公府又如何？
她也是该活到头了。
姜老夫人说完，身后的吴嬷嬷眨巴着眼睛，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她在老夫人身边那么多年，自然是明白老夫人的意思。
姜老夫人做事，自然是会做到滴水不漏。
“是。”吴嬷嬷深吸了口气道：“老夫人，老奴这就下去安排。”
吴嬷嬷前脚刚走，外面的丫鬟匆匆赶来。
“老夫人，广德侯府的裴老夫人和裴世子来了。”
姜老妇夫人看着丫鬟，叹气道：“来吧，该来的都是要来的。”
不多会，姜老夫人到了前堂。
前堂里，裴老夫人面容慈祥，眉梢弯起，温和的看着姜老夫人。
当中的男人一身天青色锦袍，金冠玉带，面容清秀。
姜老夫人连忙迎上前，面上挤出一个尴尬的笑，“裴老夫人，辛苦你那么早来跑一趟。”
姜老夫人缓缓在姜老夫人身旁的位置坐下。
“今日前来，老身便是想要与你协商一件事。”
姜老夫人自是明白裴老夫人来的目的。
就是为了退婚。
果不其然，裴老夫人从袖口中拿出一封退婚书，放在手旁的桌子上，缓缓推向姜老夫人。
她笑了笑，“如今，商祷刚入仕不过几年，在朝中还未站稳脚跟。”
“今年又值商祷本命年，实在是没办法与姜二小姐成婚。”
“商祷说，不想要误了二小姐终身，索性就退了两家的婚事，也算是给两个孩子一个交代。”
姜老夫人拿起退婚书，凝视片刻。
她知道，想必昨日她也是收到了信，她如今能好脸色主动来退婚，表面是说不耽误姜鸾的幸福，无非是给姜鸾脸面罢了。
而裴老夫人都如此体面了，她也实在是不好说些什么。
更何况，在燕京未出阁的女子与人有肌肤之亲，无媒媾和，本就见不得光。
她只希望这件事情早点息事宁人，让镇远侯府安静一阵。
思及此，姜老夫人将信拿来，缓缓放进自己的衣袖。
她叹了口气，低头勉强笑了笑，“退了也好，退了也好。”
“裴世子一表人才，终归是我们鸾儿配不上。”
一旁坐在椅子上的裴商祷，嘴角弯起，“姜老夫人抬举了，是我配不上姜二小姐。”
“我相信，姜二小姐，天资聪慧，日后定能觅得如意郎君。”
二位老夫人闲聊了片刻，裴商祷便扶着裴老夫人出了姜府。
二人上了马车，往裴府的方向去。
马车里，裴商祷浅浅笑了下。
他看向一旁的裴老夫人。
“祖母，如今孙儿既然已经与姜二小姐退婚，那曾经与陆小姐的婚约还能否奏效？”
裴老夫人偏头扫了他一眼。
“你是真心喜欢她的吗？你与她并未有过多的交集。”
“更何况，你还得经过你父母的同意，你也得想好了，如何能说服他们。”
裴商祷甩了甩衣袖，唇角的笑意如同春光拂面。
“自然是想到了。”他说。
“我相信，到时候父亲与母亲定会主动上门替我求娶陆念秋。”
裴老夫人有些不解的看着裴商祷。
此刻的裴商祷心里泛起了无数的波澜。
是的，他明面上的确与陆念秋并无太多的交集。
他们算不上两情相悦，也少有日久生情，说他喜欢她的话，过于片面了。
他知道，他的计划，总会是需要有人牺牲，只是那个人碰巧是她罢了。
——
姜止也知道姜老夫人的性子。
现在都知道柳氏给父亲戴上了绿帽子，恐怕她只会比父亲还要快下手。
果不其然，姜止刚起身，就看到午时进来。
“王妃，昨日的滴血认亲果真让姜老夫人有所计划了。”
姜止笑了笑，“祖母还有什么其他动作？”
“老夫人问嬷嬷柳氏所用的饭菜。”
“并且说，现在的饭菜她要亲自吩咐厨房做。”
姜老夫人自然是不会想要在饭菜里下毒，死了，官府定会发现，而祖母也知道后果。
她自然是想......
姜止轻轻一笑，“也是，债总归是要还的。”
“止止！止止！”一个急匆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姜止抬头，“表姐？”
“止止。”陆念秋道，“国公夫人来了，正和姜老夫人在前堂吵。”
“今日老夫人都让我们去，说要当着姜家女眷的面将二小姐浸猪笼，以儆效尤。”
姜止微眯着双眸，今日姜老夫人让姜鸾浸猪笼，恐怕还要再多点戏份。
“好，我知道啦。”
她简单洗漱完就往姜府前堂而去。
前堂里，姜老夫人端坐在椅子上，眼神锐利的看着对面的国公夫人刘氏。
刘氏也沉着脸，眼中闪烁着愤怒看着姜老夫人。
姜老夫人面色阴沉，杵着拐杖，还是先开了口。
“这是我们姜家的事，岂容一个外人三番两次的插手。”
“怎么?老身教训不听话的晚辈，还需要经过你们柳家同意？”
“你们国公府是太闲了吗？若是闲不烦去找点事做。别老盯着别人家。”
刘氏咬着牙关，恶狠狠的瞪着姜老夫人。
“啪嗒”一声。
她伸手用力地拍着自己的扶椅。
“姜老夫人，这姜鸾是我的外孙女，她的生死，我自然是要管。”
“难道我连管我外孙女生死的权利都没有吗？”
姜老夫人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国公夫人好大的口气。”
“今日老身就把话放在这里，要么让她浸猪笼，要么就滚出我们姜家，从我们姜家族谱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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