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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久违的声音让邬映月悬着的心落下来些许。

她舒了口气,小声道:“灯确实小了点,只能先委屈一下您。”

“你现在,可感觉好些了?”

她在识海中小心翼翼的询问。

对面,祝鹤来看着忽然怔住的少女,眉心微微蹙起。

少女并未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她满怀期待地等着少年的回答,待对方低低地“嗯”了一声,才收回思绪。

“你刚刚……怎么了?”

祝鹤来将杯中茶盏搁至桌前,琉璃般的浅褐色眸子中流淌出几分疑惑。

邬映月神情雀跃。

她对上祝鹤来的眼眸,正想将此事告诉他,不料眼前的续魂灯倏然闪了闪,紧接着,识海中再度响起男声。

“先不必张扬。”

“我现在,只能和你说话。”

少年的声音有气无力。

邬映月光是听着,都感觉有点难受。

“好,我不说。”

她在识海中回了一句,旋即看向祝鹤来,道:“没怎么。”

“我就是在想,这小小的一盏灯,能把二师兄的神识蕴养好吗?”

“而且,要是他的神识养起来了,续魂灯会不会装不下?”

邬映月想起少年刚刚那句不带情绪的嫌弃,心中也有些好奇。

祝鹤来闻言,目光扫过邬映月莹润白皙的脸颊,旋即收回目光,淡抿了口茶。

“这续魂灯,只能保存二师兄的神识。”

“他陨落太久,光靠续魂灯的力量,是养不起的。”

“除非……”

祝鹤来眸光一凝,下意识看向那盏亮起的续魂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灯好像比刚刚亮了点。

“除非什么?”

邬映月好奇地问出声。

祝鹤来沉吟一会,道:“除非,你是归虚之力的拥有者。”

“归虚之力?”

怎么那么耳熟?

祝鹤来支着下巴:“相传天地初开时,世间力量分为两种,即为归虚混元。”

“其中归虚之力属阳,只有在特定时日出生的人,才会觉醒此类血脉。”

“但后来随着青川大陆的演变,这归虚之力慢慢分化为五行之灵气,散落在天地各处,供灵气吸收者修炼。”

“而那混元之力则散落在天地暗处,供妖、鬼、魔等各族修炼。”

“目前来说,放眼整个大陆,都很难寻出一个纯真的归虚之脉的拥有者,不过——”

祝鹤来语气一顿,抬眸看向邬映月。

“师妹,你好像是个例外。”

邬映月一愣:“什么意思?”

青年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浅褐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你就没有发现,你的五灵根和别人的有所不同吗?”

“筑基之后,你就没有觉得,体内的灵力和从前不一样了?”

灵力不一样了?

说到这个,好像确实是。

她记得筑基那日,体内的灵池忽然融为一体,昔日泾渭分明的各系灵力,也化成了统一的白色。

“我想应该有人和你说过,你的五灵根构成,是生局。”

“天地万物,能明眼看到的有生命力的东西,靠近你,都能得到滋养。”

祝鹤来慢条斯理地说完,白皙修长的手指戳了戳那琉璃灯盏。

“这一会的功夫,我感觉师兄的神识就有点变化了。”

“师妹,或许再等些时日,你就能听到师兄的声音了。”

邬映月被青年的直觉惊住。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现在已经能听到师兄的声音了?

“师兄的神识很强大,师尊曾经说,他是她见过最有天赋的修士。”

“而且,当年的他,也是五灵根。”

“和你一样,五灵相生,能修归虚之力。”

祝鹤来缓缓说完。

邬映月光是听着,就觉得无比震撼。

归虚之力有那么厉害吗?

为什么她就不像百里师兄那样呢?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邬映月有些气馁地叹了口气。

很快,识海中便浮起一道男声:“师妹,不必妄自菲薄。”

“如今青川灵力稀薄,已经大不如从前。”

“若你出生在那个时候,也会很优秀。”

和从前修炼时的严厉不同,少年的语气染着几分温柔。

邬映月喃喃道:“可是我十五岁才筑基,就算出生在那个时候......”

“算了,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和以前相比,我有很大的进步。”

只是自家师兄们真的太逆天了!

她就没见过那么多少年时期便结金丹,入元婴的!

不过......

邬映月想起之前的事,忽然抬眼,好奇地看向祝鹤来。

“师兄,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在回苍衍宗之前,你曾把玄清剑尊打成重伤了?”

祝鹤来似乎没料到少女会忽然提及此事,他挑了下眉,点头道:“嗯,是这样。”

能把江逾白打成重伤,那就说明,师兄的修为远在他之上。

可为何自己入峰以后,师兄就成了金丹阶呢?

而且前世她死的时候,祝师兄好像都没有突破元婴。

少女澄澈的桃花眼中掠过几分疑惑。

祝鹤来读懂了她的眼神,有些失笑:“你是想问我,为何会停留在金丹阶?”

邬映月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还想知道,为何大家都认不出你。”

“就比如,你明明和玄清剑尊交手过,可见面的时候,都没有发现是你。”

祝鹤来微微勾唇:“我少时隐匿不了身上的妖气,师尊为了保护我,为我铸了一件隐月面具。”

“那面具我从小戴到大,回到祝家时,我已能隐匿妖气,便以真容示人了。”

“至于为何一直停留在金丹......”

“是因为他们害怕我。”

青年嗓音清润,如同春日初融的高山雪,叮叮咚咚地流入河间。

他语气带着几分笑意,可说到最后,邬映月还是听出了几分黯然。

害怕吗......

邬映月仰起脸,对上祝鹤来的眼眸。

不知为何,他的眼神明明是温和含笑的,可一望过去,邬映月只读出了淡淡的黯然。

黯然。

邬映月自觉失言,眼底闪过几分愧疚:“对不起,师兄,我不知道——”

“没关系。”

“师妹是想了解我。”

“我很开心。”

茶室,风吹开了窗牖,珠帘散开,碰撞在墙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淡淡的香气随风卷入,有一粒小小的桂花落在青年肩头。

他垂眸,鸦羽长睫轻轻颤动,素白手指一抬,拂开那点柔软的丹桂。

秋好像很深了。

邬映月看着桂花飘在茶桌上,缓缓回过神,道:“师兄。”

“今年出秋,要一起去吗?”

祝鹤来一怔,墨睫微抬,琉璃般的眼中闪过几许愕然。

“怎么了,是我的邀请太冒昧了吗?”

邬映月见他不回答,一时有些坐立不安。

祝鹤来摇头否认,唇角上扬了些许:“没有。”

“只是有点意外。”

“那......”邬映月眼巴巴地看着他。

祝鹤来失笑:“好。”

“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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