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梅嬷嬷将注意力转向一个更为重要的任务——为绛莺腹中即将出世的小生命挑选合适的乳母。
在她看来,孩子的养育是头等大事,乳母的选拔绝不能有半点马虎。
于是,梅嬷嬷在府中精心筛选出一批候选者,她们多是府中管事的妻子或是亲近的亲属,个个出身清白,身心健康,性情温和,且在育儿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和独到的手法。
她们及其家人的命运,全都维系在国公府的契约之上。
“这样,即使有人心怀不轨,这些乳母也会为了自己家人安危考虑,行事谨慎。”
绛莺对梅嬷嬷的深远考虑表示深深的敬佩,她常说要向梅嬷嬷学习,这使得梅嬷嬷心里乐开了花,愈发不遗余力地将自己的经验倾囊相授。
绛莺自跟随梅嬷嬷以来,耳濡目染之下,学到了许多治理家务、人心管理的技巧。
梅嬷嬷数十年如一日陪伴在国公夫人身旁,她的智慧与经验犹如一汪深潭,让绛莺受益匪浅。
在梅嬷嬷精心的挑选下,乳母的候选人最终缩小到了六位。
这四位最终入围的妇人,她们皆是即将分娩的孕妇,面貌虽不出众,但那份端庄持重,没有丝毫的轻浮之气,让人感到分外踏实。
她们将在孩子诞生满百日后,正式成为府中的乳娘,担起抚育小少爷的责任。
为了吸引并留住这些优秀的乳母,府上慷慨地为她们提供了每月二两白银的丰厚薪酬,这比大丫鬟的待遇还要优渥,加之主子们不时的额外奖励,使得乳母们的实际收入常常远超于基础薪酬,这份诱惑让她们愿意留在府中,悉心照料小主子。
如果能够将小少爷养育得健壮聪颖,将来在主子身边的荣耀自不必说,连她们的亲生子女也会因此而得到格外的关照,享受到一份难得的恩泽。
“既要以恩泽笼络人心,也要有严格的监管,确保每位乳母全身心投入照料小主子。一旦发现有任何不当之处,立刻更换,防患于未然。”
梅嬷嬷对绛莺解释道,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这是她多年管家生涯积累下的智慧。
“若非嬷嬷悉心指导,我哪能懂得这些挑选与管理人才的窍门?”
绛莺亲自为梅嬷嬷斟上一杯热茶,眼神中满是感激之情。
“这些都是我跟随夫人多年学来的一些皮毛,与夫人的智慧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你既聪明又勤奋,若是能有更多机会在夫人身边历练,必将成为更出色的管理者。”
梅嬷嬷笑着回应,眼中充满期待。
一切按照梅嬷嬷的部署有序进行,四位乳母暂时安置下来,待产后的奶水情况经过严格检验后,才会做出最终的抉择,以防有人心存邪念,企图通过不正当手段混入府中。
有了梅嬷嬷的精心策划与严谨执行,绛莺得以从琐碎的事务中抽身,专注于身体的恢复与精神的修养。
此刻,林鸿涛除了偶尔需要接待宾客,其余时间,无论是研读经史还是处理政事,大多在春意盎然的春华院内进行。
绛莺步入书房,林鸿涛见状,立即邀请她落座,紧握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关于你母亲的户籍,其实是一个替代品。”
“此话怎讲?”
绛莺闻言,脸上写满了诧异。
“你的表弟派人远赴常山与文成两地调查,发现在文成确实有一个名叫宋芷荷的女子,她是乡绅之女,却因灾荒和匪乱而遭遇家庭剧变。全家被迫随着难民流离失所,抵达文成时,宋芷荷却不幸因病去世。”
“她的双亲后来逃到了江南,靠打零工和做些小买卖维持生计,积攒了一些钱财后,他们回到了常山。在那期间,你的表弟派去的人恰巧遇到了他们。他们提起,在文成的时候,有一位姑娘曾经给予他们食物帮助,并协助处理了宋芷荷的身后事宜。交谈之中,他们得知那位姑娘说一口京片子,似乎来自大户人家,像是做过丫鬟。”
“您的意思是,那位女子就是我的母亲?她借用了宋芷荷的名字,在文成定居?”
绛莺的语气中透露着难以置信。
“恐怕事情就是这样。”
林鸿涛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那……我真正的母亲是谁?”
绛莺的心中一片迷茫,仿佛被厚重的迷雾笼罩。
林鸿涛接着说道:“根据那位乡绅的描述,你的母亲说话带有京城的口音,自称是为了投靠亲戚而来到了文成,举止温文尔雅,像是曾经在大户人家做过丫鬟。”
“可是我母亲平日里的言谈与村里人无异,年轻时候下田耕作也是十分麻利,哪有一点大户人家丫鬟的影子……母亲性情温顺,不像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绛莺心中的震撼难以言喻。
沉默片刻后,绛莺突然问道:“我父亲应当知道这其中的隐情吧?”
“你父亲说,他初遇你母亲时,她便自称是宋芷荷,不久两人便结为夫妇,在文成附近辛勤劳作。直到你一岁多时,他们才一起回到村庄。”
林鸿涛缓缓回答,语气中也夹杂着几分感慨与不解。
在文成县城的熙攘街头,绛莺神色焦急,眉头微蹙,声音带着几分迫切:“在这文成县内,难道就没有我爹娘昔年的故友,能够为我们提供哪怕一丝一缕的线索吗?”
近年来,生活的风雨不断,店铺如同海上的小舟,时而乘风破浪,时而遭遇暗礁,频繁地开关门庭,店内的员工也因此纷纷另谋生路,想找一个忠诚可靠的帮手,仿佛成了奢望。
余沐白深感责任重大,于是派遣手下四处查访消息,自己则一头扎进了京城尘封的档案之中,一页页翻阅着过往逃亡奴隶的记录,希望能从中发现蛛丝马迹。
林鸿涛紧紧握住了绛莺那略显冰凉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与坚定的支持。
“他推测,我娘或许是某家大户中逃出来的丫鬟?”
绛莺的声音中夹杂着惊讶与难以置信。
林鸿涛轻揉着自己的眉心,语气中带着一抹不确定:“这只是个猜测。或许,你娘真的曾遇到了以前相识的人,因为某些我们尚不得知的原因,却遭到了无情的灭口。”
“如果娘真的是从某个府邸逃出的丫鬟……她会不会遭遇了如同青提那样的悲惨命运?只不过,娘没有青提那般的幸运,逃出之后,不得不隐姓埋名,假扮他人,艰难求生。也许,她在那座府邸中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那些旧人若是在京城碰见她,生怕她泄露出去,于是便痛下杀手,封住了她的口?”
绛莺的声音越来越轻,眼中闪烁着对未知的深深忧虑与不安。
林鸿涛点了点头,表示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他的眼神深邃,似在思考着更为深远的事情。
绛莺低下了头,手指间紧捏着那枚承载着无数情感的桃花木吊坠,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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