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刻,一位小太监疾步赶到,悄声贴近余沐白的耳边,以低沉而急促的声音禀告:“郡王世子放心,盛尚书已找到了方法,可以证明那位目击者的证词可能存有误差,大人们不再考虑对县主采取严厉惩罚了。”
“真的?”
余沐白迫不及待地追问。
“千真万确。”
小太监详细描绘了今日发生在京兆府衙前的种种,包括盛怀瑾的机智应对和薛大人的慎重决定。
余沐白心头的巨石稍微落地,但又感到胸口一阵压抑,本已准备卸下的重担似乎再次悄然爬上肩头。
他原计划进宫,恳请太后念在许卿姝皇室血脉的身份和与太后的亲属关系,能够宽恕一二,搭救许卿姝于危难之中。
然而,事情的发展似乎并未完全按照他的预期进行,未来仍充满了未知与挑战。
然而,就在即将跨出决定性一步的瞬间,他的步伐却意外地凝固于空气中,似乎有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绊住了他坚定的意志。
此时此刻,他深知自己必须紧紧依托大理寺少卿这一重身份的庇护,以及郡王府世子显赫的地位,作为他为许卿姝澄清冤屈、讨回公道的强大后盾。
这份责任感如同厚重的铠甲,沉甸甸地覆盖在他的肩头,让他不能有丝毫的退缩。
决心既定,余沐白以一种近乎慷慨的姿态奖赏了那个提供线索的小太监,随即,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座充满权力纠葛的皇宫,登上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疾驰向那个发生不幸的街区。
车厢外,马蹄声与风声交织,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正义之战伴奏。
在一座幽静的宅邸内,余沐白请许卿姝依据她记忆的碎片,尝试勾勒出那日与她擦肩而过的行人的模样。
许卿姝的眼神在回忆中游移,那段边行走边询问的过往缓缓浮现在她脑海中,那些不经意间与之交谈的过客的轮廓,在她笔下逐渐成形。
每一笔,都带着她对于无辜被卷入风波的不甘与哀求。
握着这些由记忆碎片拼凑而成的画像,余沐白开始了地毯式的搜寻,每一张脸孔背后似乎都隐藏着解开谜团的钥匙。
或许是因为他的坚持与诚意触动了天意,奇迹般地,他真的找到了几名亲眼目睹事件经过的证人。
他们的叙述像是一块块拼图,慢慢嵌合,复原了许卿姝当日的行踪轨迹。
沿着时间的逆流,他们推算发现,在宁哥儿遭受绑架的那个危急时刻,许卿姝事实上还在两个街口之外,根本无从下手。
余沐白的心情激荡难平,带着这些宝贵的证词与草图,他直冲京兆府,誓要为许卿姝讨回清白。
经过一轮轮紧张激烈的对质与核实,最终,如同拨云见日,许卿姝的冤屈得到了昭雪,获得了自由。
当一切尘埃落定,余沐白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了郡王府。
卢兴华,这个浑身散发着淡淡檀香,总是从佛堂走出的身影,温柔地问起了许卿姝的事情是否有了转机。
余沐白以一抹轻松的笑容,将这段曲折的过程缓缓讲述,卢兴华的脸上漾开了宽慰的笑容:“只要她平安无事,就是最好的消息。”
然而,那份释然并未持续太久,卢兴华的神情再次暗淡:“可我们的宁哥儿,他又怎么样了呢?”
余沐白紧紧握住卢兴华的手,传递着坚定与希望:“他会回来的,宁哥儿一定会平安无恙地回到我们身边。”
卢兴华轻轻拂去眼角的泪光,亲手为余沐白斟上一杯热茶,坐在一旁,声音轻柔而坚决:“夫君……”
余沐白抬眸回应,眼中带着询问:“嗯?”
“今日,太医来为我诊脉,我……我有了身孕。”
卢兴华羞赧而又幸福地吐露了这个喜讯。
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余沐白短暂的愣怔,反应慢了半拍,显然超乎了卢兴华的预料。
见卢兴华面上浮现出一丝委屈,余沐白如梦初醒,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真是太好了,真是大喜事。你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休息,府中的事务,就交给我母亲打理吧。”
卢兴华的笑容重新灿烂如花:“好。”
与此同时,许卿姝在经历一番洗礼后重返府邸,而林鸿涛也从遥远的边疆匆匆归来。
樱草和素琴细心准备了柚子叶煮的净水,为许卿姝举行了一场寓意除去污秽的仪式,希望能让她彻底摆脱这场噩梦。
刚刚换上干净衣物,品味着一口温暖的茶水,小满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汇报道:“二爷回来了,非常生气,说要休掉夫人。”
“母亲和世子爷在吗?”
许卿姝询问,神色平静而坚定。
“在,都在那里劝解呢。”
小满迅速回答。
没有片刻犹豫,许卿姝起身,决定亲自前往那个风暴中心,见证并参与到这一切中去。
平湖院中,气氛凝重。
“你这样哭天抢地的做派是要给谁看?平日里无风三尺浪,搅得家中不得安宁,真正出了事你却又承受不起,只会躲在这里抱怨连连!你不如带着休书直接回唐家算了!如果宁哥儿能够平安归来,此事也就罢了,不然,你得为宁哥儿的安危负责,甚至赔上你的命!”
林鸿涛的怒吼如同暴风雨般席卷而来,迎面撞击在踏入院门的许卿姝身上。
“鸿涛,住嘴!呸呸呸,这些不吉利的话不能再说了!”
国公夫人连忙喝止,试图平息这场风波。
林鸿涛一脸颓丧,身子重重地瘫坐在椅上:“周一苇在边疆私结党羽,甚至还和十绝帮勾结,时不时对我们盛家军发起突袭,我那边忙得焦头烂额。唐氏在京城里,不尽孝道,不顾教育子女,反而有心思惹是生非,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这样的妻子,我还要她有何用?!”
这段时间以来,绛莺消瘦了许多,此刻只顾低头抽泣,不发一语。
“二弟,宁哥儿可是弟妹辛苦怀胎十月所生,如今宁哥儿下落不明,她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此时此刻,相互指责并无益处,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找回宁哥儿。”
盛怀瑾苦口婆心地劝导。
绛莺闻声抬头,见许卿姝安然无恙地步入院中,心中的愤怒瞬间如同野火燎原:“你是来看笑话的吗?!我的宁哥儿到底被你卖到了哪里?!”
话语未毕,她猛地踹开脚下的鞋,直冲许卿姝而去。
林鸿涛见状,迅速上前,一把将绛莺推倒在地:“你这是在发什么疯?!”
绛莺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质问着林鸿涛:“你到底站在谁的一边?这个女人拐走了你的儿子,你还要护着她?!”
“弟妹,朝廷已查明,卿姝是清白的。案发伊始,卿姝就报了官,并亲自寻找宁哥儿。她对宁哥儿的担忧与心疼,你为何视而不见?”
盛怀瑾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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