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静月愣住了。
“陛下,怎么了……”
这身衣裳的料子还是她特意选的冰丝,在这种燥热的天气最为合适。
衣袖被裁去了半截,腰间也做了镂空,能够清楚看到曼妙的身姿,又不会过于裸露。
可皇帝并不喜欢,甚至眼里已然带了厌恶。
“这是皇宫,不是什么勾栏之所,你穿成这样,是把朕当成什么了?!”
一边的丫鬟还算机灵,当即拿了外袍来给梁静月披上。
“陛下误会了,这是嫔妾特制的衣裳,与勾栏之所那些人穿的不一样,而且这是只给陛下看的。”
梁静月心惊,只觉皇帝有些喜怒无常,但也不敢表露出来。
“朕不想看,你现在就去换掉,否则朕现在就走。”
他一面威胁,另一面连脚都踏出去一般了。
梁静月咬着下嘴唇,脸色苍白,匆匆往屏风后面去了。
“是,嫔妾这就去换。”
等她换完衣裳回来,皇帝已经坐在桌边开始看书了,没有多看她一眼。
方才惹了他不悦,她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如往常一般陪在他身边看书,直到实在撑不住才去睡了。
她且刚睡下,皇帝就毫不犹豫带着书离开了,直奔庄夕瑶的住所。
庄夕瑶早已经睡下了,他也没让下人打扰。
房间里静悄悄的,外面的月光找不进来,里面什么也看不清,但他从踏进房间开始,就觉得身体都放松了不少。
他就这么躺在她身边,安稳睡到了上朝的时间才离开。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梁静月恼怒却也无可奈何。
最重要的是,明面上皇帝翻的都是她的牌子,其他妃嫔便以为受宠的是她,就连太后也这么觉得,她根本无处伸冤。
思来想去,也只能靠自己了。
后几日,她便借着嫌弃容华宫蚊虫多的理由命下人开始大扫除,连同庄夕瑶的屋子也不放过。
“她这又是抽的什么风?”
本来还在睡懒觉的庄夕瑶,被这种理由叫起来,心底有些不解。
丫鬟叹了口气:“这梁贵人说蚊虫太多,要做洒扫,整个容华宫一个地方也不能放过。”
“好笑,说的跟这容华宫全是她做主一样。”
“可说呢,明明最受宠的也还是小主您啊,她却仗着陛下翻了牌子认为自己受宠,做事如此张扬。”
“等等,为什么说我是最受宠的?”
丫鬟下意识答道:“因为陛下每次去梁贵人那里,后半夜都是要来陪小主的,小主应该知道的呀!”
庄夕瑶摸着下巴,皱眉看她:“我不知道啊。”
“啊?”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就因为我没问吗?”
“……”
丫鬟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但庄夕瑶没乱说,她是真的不知道。
后半夜,她都跟周公打了几轮斗地主了,哪知道皇帝会偷摸进来就为了睡个觉啊!
莫不是这皇帝有什么特殊癖好?
这么一想,她顿时全身汗毛倒竖。
打扫容华宫的下人全都是梁静月安排的,到庄夕瑶屋子里打扫的下人也是毫不客气,草草行礼就自顾自地开始到处洒扫,弄得灰尘到处都是。
为了不给自己呛死,庄夕瑶也很只好退出屋内,随便他们去了。
左右自己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们也不可能将她的几个美味大肘子给偷吃了。
等到洒扫完毕,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庄夕瑶便问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什么味啊,真难闻。”
丫鬟答道:“说是驱虫的药粉,也许晚些味道就散了。”
她这么说,庄夕瑶也就这么信了。
白日里她做其他事的时候,还稍微好点,可等到晚上要睡觉,这味道不仅没散去,反而感觉更重了,难闻到根本睡不着。
“这到底是驱虫还是驱我啊?”
她一拍床沿,猛地坐起身,“扰人睡觉,天打雷劈!好你个梁静月,敢惹我,算你惹到带刺的玫瑰了!”
可惜时间太晚,她只能强忍着睡了一夜。
这晚皇帝似乎有别的事情,并没有来。
睡醒之后,她只奔着御花园就去了。
御花园里花草繁多,虫子自然也多。
她不怕这些,但她猜,梁静月应该怕。
于是她费尽心思带着丫鬟一块抓了一些蜘蛛放在罐子里,找了时间就找到梁静月,让她看自己养的“宠物”。
这些罐子脆弱得很,自然而然的就摔碎了,蜘蛛顺着地面就爬进了角落,吓得梁静月好几晚都没睡好。
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两人这么你一下我一下的互相整蛊,跟回合制游戏似的,让庄夕瑶有些疲累。
好在梁静月顾着自己的名声,没有大费周章去使阴招,否则她还真有些应付不来。
她们这些小动作也没能瞒过楚天尧的眼睛。
他一早便发觉了梁静月的心思,但看着庄夕瑶反击也很有趣,确认她没有受委屈后,就没有插手。
但现在也看出她累了,不想玩了,自然不能看着她被欺负。
“来人,将那边那些老式摆件给梁贵人送去,再去随便找几匹布料也一并带过去吧,就说是朕赏赐的。”
楚天尧轻笑一声,“还有,一定要让各宫嫔妃都知晓这件事,可不许有遗漏。”
“奴婢遵旨。”
太监接了命令就出门办事了。
很快,梁贵人得了赏赐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
刚进宫的就只有梁静月和庄夕瑶两个,本就在后宫众妃子的关注之下。
庄夕瑶是个不受宠还不聪明的庶女,梁静月的宅斗十级相比之下可要扎眼多了。
再加上前段时间几乎夜夜被翻牌,如今又得了赏赐,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众矢之的。
梁静月也不傻,虽然得了赏赐高兴,但实在是太张扬了。
“小主,最近来容华宫打探的人越来越多了,咱们还是低调一些吧,免得触怒了哪位娘娘,还有陛下。”
她的侍女十分担忧,当即劝道。
其实也不必提醒,她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是没能在与庄夕瑶的斗争争取得上风,心底终归有些不甘。
“等着瞧吧。”她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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