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姨娘把话说完才好像意识到说错了,她故作慌张地捂嘴,有些害怕道:“姐姐恕罪!怪妾身一时糊涂说错了话。”
说完,眼珠子朝我眨了下,挑衅道:“姐姐善良,想必不会责怪妹妹的,对吗?”
绿柳被气得不轻,恨不能撸了袖子上去与她干架。
周府的花园花木繁茂,但它以水为中心,而我与孙姨娘此时恰好站在湖旁的桥廊上。
我怕小丫头做出无法挽回的事,便往她面前站了站。
看着孙姨娘的得意,我微微一笑,开口道:“放心,本夫人不会怪罪你的。毕竟……孙姨娘青楼出生,自小学的是以色事人的本事,不懂府里的规矩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孙姨娘脸色一变。
我装作没看到,继续道:“不过,总这般口无遮拦却是不行的,万一传出去,没得让人觉得我们周府毫无规矩可言。这样吧,明日开始,我让赵妈妈去和园好好教教你规矩,等学明白了,你便也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孙姨娘万万没想到,我顺着话将她讽刺一番不说,还要让赵妈妈去教她规矩。
她咬着嘴唇,委屈道:“姐姐,妹妹知道错了,妹妹以后一定改,还请你……”
我打断她的话,冷冷道:“孙姨娘,你还是叫我少夫人吧,论年纪你可比我大好几岁,你的这声姐姐我当不起。”
女人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哽咽道:“是,少夫人。”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带着绿柳没走几步,孙姨娘再次跟了上来,“少夫人,妾身帮您一起摘花吧。”
话音刚落,她就来抢我手里的篮子。
“不用!”
我想把她的手推开,可还没碰着,女人突然惊恐地娇呼起来,紧接着,整个人朝湖中栽去。
我眼疾手快,立马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绿柳在一旁气疯了,带人稳稳站定后,大骂道:“姓孙的,你故意的是不是?我家小姐刚根本没碰到你的手……”
孙姨娘委屈地直掉眼泪,“不是的,我没有……”
看着女人这样子,我突然心生一计。
在绿柳骂人时,我悄悄往后退了两步。
下一刻。
“噗通”一声,湖面泛起层层浪花。
“啊!”绿柳见我落水,大叫起来,“快来人啊,少夫人落水了!”
五月的春水依旧透着凉意,我在湖面上浮浮沉沉,断断续续发出求救声,“救……救命!”
湖边不远处,一道黑影跃入湖里。
没过一会儿,周砚游到我身旁,搂着我的腰将我拖到了岸边。
“咳咳咳……”我浑身湿透,发尾有水珠滴下。
“少夫人,您吓死奴婢了!”
绿柳惊慌地跑过来,一副快要被吓哭的表情。
周砚将我放在地上,绿柳忙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我披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男人撸掉脸上的水渍,沉声问道。
我学着孙姨娘的模样,柔柔地靠在绿柳怀里,道:“相公,想来孙姨娘也是无心之举,你千万不要怪罪她。”
周砚一怔,满脸狐疑道:“是琴儿推你入水的?”
我咳嗽了几声,惨白着脸道:“不是的,孙姨娘肯定不是故意的。”
绿柳呆呆地看着我。
这时,孙姨娘跌跌撞撞跑了过来,拉着周砚的手焦急道:“阿砚,我没有,我没有推她!”
话里满是无措,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拼命往下掉。
绿柳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只见她气急败坏道:“少爷,就是孙姨娘推我们少夫人落水的!”
“死丫头,你别含血喷人!”孙姨娘怒气涌上心头,一时间忘记了伪装。
“就是你!你别不承认!”绿柳双膝跪在了地上,朝周砚重重磕了个响头,“少爷,我与少夫人在花园摘花摘得好好的,孙姨娘突然就跑过来骂我们少夫人,还骂您母亲是个老女人。”
“我没有……”孙姨娘尖声叫道。
“你有!”绿柳狠狠瞪了她一眼,一脸气愤道:“你说少夫人就算得到了夫人的青睐也没用,只要少爷的心在你那里,那少夫人就一辈子得矮你一截。”
周砚皱眉看向孙姨娘,“琴儿,有这一回事吗?”
“阿砚,我,我没……”孙姨娘刚要回答,绿柳又喊道:“孙姨娘,你敢不敢对天发誓,说你没说过刚刚那些话。”
举头三尺有神明,大家对鬼神之论还是十分忌惮的。
孙姨娘心虚不敢发誓,最后干脆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周砚探究的视线在我和绿柳身上转悠,也实在瞧不出什么破绽,沉着脸吩咐道:“把孙姨娘送回和园,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来。”
“不要啊~”孙姨娘哭得更厉害了,抓着男人的衣袖不松手。
几个丫鬟使了些力道才将她拉开。
“阿砚,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没有推少夫人,我没有。”
随着孙姨娘声音的远去,我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小姐,咱们回院子吧。”
绿柳帮我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外衣,许是刚才太过刺激,她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我靠在绿柳的身上,挪着脚步朝如意院去。
突然,腰间一重,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后,我已在周砚的怀中。
“春日里寒气重,我送你回如意院。”
男人打横抱起我,脚步沉稳地朝如意院去。
身后的绿柳见此,嘴角偷偷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浑身湿透的回来,赵妈妈几人吓了一大跳。
“你们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备热水沐浴、熬姜茶驱寒啊!”赵妈妈忙道。
院里的丫鬟们一阵忙碌。
我洗好澡从里间出来时,府医也已经到了。
他替我把了脉,又开个驱寒的方子,叮嘱我这几日务必喝下后,背着药箱离开了。
王妈妈给我熬了浓浓的姜茶,里头还搁了些红糖和桂花,喝起来倒也没那么辛辣了。
直到我将姜茶饮下,男人才开口道:“好点了吗?”
我点头,“谢夫君关心,妾身好多了。”
周砚好几次想开口,却在最后闭上了嘴巴。
我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垂眸淡淡道:“夫君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周砚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旁边的赵妈妈,道:“苏云,刚刚府医也给你把过脉了,说你身体没什么大碍,想来刚刚的落水对你也没造成什么伤害。”
我静静看着他,问道:“相公到底想说什么?”
周砚挠了挠头,最后硬着头皮道:“既然你没事,那可不可以别跟琴儿计较了,琴儿素来善良,想来推你下水也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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