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并不搭理我的话。
他瞧着自己小厮的殷勤动作，一股闷气涌上心头，狠狠瞪了长青一眼，直骂他狗腿。
长青却无所谓，他早已瞧清楚周府现在的形势。
婆母因为周锦裳的关系，根本不管府里的事情。
如今周府的掌家权在我手里，我才是给他发月钱的人，他不巴结我巴结谁呢？
我当没听到周砚的话，只冷冷道：“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现在我就能放你出去！”
周砚比前两天更加邋遢了。
头发乱糟糟的不说，身上的衣服不仅皱，还脏得快瞧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整张脸也是又黄又瘦的，还布满胡渣。
啧啧！
这哪里还是那个禾城俊俏的周少爷啊，说他是野人、乞丐都不为过。
周砚对自己的邋遢形象毫无察觉。
他听完我的话，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问道：“什么条件？”
“第一，以后不许进赌坊赌钱！”
此话一出，就跟踩了周砚的尾巴，男人立马咋呼道：“老子赌不赌钱关你屁事！”
我冷声道：“你上次输了八千两，这次又输了一万两，周家的家当都快被你输光了，你说关不关我事？”
周砚被我说的心虚，却还是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大叫道：“周家的家当是我爹挣下的，我是我爹的儿子，儿子花老子钱天经地义，就算老子败光了周家的家产，也跟你个外人没关系！”
“我是外人？”我被他的话气笑了。
“是！你姓周，我姓苏，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外人，但是！”我停顿了下，“周砚你别忘了，我这个外人是你们周家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进家里给你当媳妇的！”
“我进了你们周家的门，此生就得跟你这个废物绑一起，现在你要败光周家的家当让我跟着你过苦日子，你说你的事情跟我这个外人有没有关系？”
周砚被我问的说不出来话，干脆威胁我道：“苏云，你还知道你是我周砚娶的媳妇啊！身为妻子，却将丈夫软禁在屋内，光冲这点，我就能休了你！”
“看样子，你根本没有要跟我谈的诚意。”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既然如此，那就继续绑着吧。”
周砚：“……”
“姓苏的，你给我回来！”周砚气得大骂，“你个黑心肝的泼妇，你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到头来，你还虐待我！”
“苏云，你没良心，你会被雷劈的，你不得好死……”
“啪！”
我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一旁的长青吓得直接别过脸，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周砚被扇得愣住了。
待他反应过来后，发疯似的大叫起来，“姓苏的，你个贱人，你竟然敢打我，老子跟你拼了！”
“啪！”
我又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闹够了没有！”我浑身怒气，警告道：“你再骂一句，我还打你，你信不信！”
男人吓得抿紧了嘴巴。
“周砚，我警告你，你别再给我无理取闹了！”我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跟他讲道理，“半个月的时间，你输了一万八千两，我让你戒赌有错吗？”
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随即又嘟囔道：“我花我老子的钱，关你屁事。”
又是这句话！
我努力忍住再扇他一巴掌的冲动。
“周砚，你知不知道你爹赚钱很不容易，离乡背井几千里，风里来雨里去，你拿命换来的钱不是让你这样挥霍的！”
男人丝毫没把我的话放心上，只觉得我夸大其词。
“你懂个屁！”周砚冷哼一声，“什么风里来雨里去，他那是到处游山玩水，知道吗？”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这种大人安慰小孩子的话，周砚竟然也相信！
这十几年来，他是只长个子，不长脑子吗？
我忍着怒气，朝男人道：“你带着银票出去游山玩水试试？信不信才出城门就被抢得连裤衩子都不剩了，还游山玩水，玩你个头啊！”
我一丝没忍住，最后骂了句脏话。
“周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禾城这般富庶照样有打家劫舍之徒，更别说你爹去的千里之外！”
“你有没有想过，你爹在经商途中，他可能会遇到山匪、强盗，那些人杀人不眨眼，稍有不慎，就得人头落地。”
“除了被匪抢，还会被各地官府打压，你得为了不让他们扣留财物，可能还得丢尊严、赔笑脸，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其中的心酸和艰苦，你这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能懂吗？”
我的一番话说完，原本一脸不屑的男人瞬间没了声音，脸上满是复杂的表情。
这时，长青朝周砚劝道：“少爷，少夫人也是为了你好，你就答应她的条件吧。”
周砚依旧放不下面子，梗着脖子道：“我不……”
他话没说完，长青突然凑近，用极轻的声音道：“少爷，你别忘了，您已经三天没出恭了！”
周砚：“……”
长青又问，“您想拉裤子上吗？“
周砚：“！！！”
最后，在倔强和尊严之间，男人最终选择了尊严。
他低垂着头，瓮声瓮气道：“苏云，我答应你，以后不去赌坊了。”
我重新坐会椅子上。
周砚又问，“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我要你继续读书，过几天去参加大儒的收徒考试！”
“你疯了吧！”周砚就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再次咋呼起来，“老子早就跟你说过了，老子连三字经都背不全，怎么去给你考试！”
“那就好好学！”我丝毫不管他的挣扎，“学不会就请老师教，总之，大儒的考试你必须参加。”
我也不求周砚能有多大的出息，只要能好好读书，好好去参加大儒的考试。
至于能不能通过，那就是我要操心的事了。
要说戒赌周砚还能接受，毕竟他才堵了没多久，这赌瘾不算大，想戒也容易。
可读书……
周砚直接瘫在床上不动了，仰天长啸，“要我读书，倒不如一剑杀了我算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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