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的酒楼较为僻静,大中午店里也没几个人。
我在二楼定下包间,又点了些阿兄欢喜吃的菜色。
没过会儿,阿兄也上了二楼。
他一身黑色金丝暗纹绸缎长袍,长发束冠,剑眉入鬓,棱角分明的脸上不带一丝笑容。
他让四个手下留在外面,独自一人进了包厢。
见到兄长,我开心不已,“阿兄,你来了。”
箫景山冷硬的面容柔软了下来,薄凉的嘴角露出一抹笑,“云儿请客,当兄长的自然要过来。”
我拉开离他最近的椅子,热络道:“阿兄坐。”
箫景山掀袍落座。
店里伙计很快就把菜色上齐了。
“阿兄快吃。”我用干净的筷子夹了些菜进他的碟子,“顾姨说,你总是不好好吃饭,有段时间还犯了胃疾。”
“阿兄,往后你可能这样啊,一日三餐最是重要了,你现在又不是饿得没饭吃,要生生把自己胃搞坏了,那就太不值当了。”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没一会儿,阿兄盘子里的菜就有小山那么高了。
箫景山哭笑不得道:“云儿,阿兄不是猪。”
我睨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你一个大男人,还怕吃不下这些菜啊!”
不过,也不再给阿兄布菜了。
“云儿,你在周家过得怎么样?”周砚加了一块红烧肉放入我的碟子里,“周砚对你好吗?”
这是阿兄第一次认真问我在周家的情况。
“挺好的啊。”我咬了一口红烧肉,“公婆温和,相公听话,妾室也不作妖,我在周家过得顺风顺水的。”
箫景山垂下了眼,语气沉闷道:“那我怎么听说周砚有个极疼爱的妾室,为了她,成亲当晚他连你的房都没进。”
“阿兄你知道啊……”我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不然,上次顾姨问我时,他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啊。
“周砚对你不好?”箫景山眼底露出寒气,“他若给你气受,阿兄帮你宰了他如何?”
我忙摆手道:“不用不用。”
说完,我狡黠一笑,“阿兄,如今只有我给周砚气受的份儿,他可不敢惹我。”
箫景山一愣,“这是为何?”
我就把周砚绑在房里的事说了出来。
箫景山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云儿,你这胆子可真是够大的!”
瞒着公婆把自家男人绑在房里,吃喝拉撒全在床上。
啧啧啧……
也就是他妹妹,否则,高低得说她一句“狠啊!”
我眨眨眼,“谁让他想败光周家的家产,我没弄死他就算不错了。”
在兄长面前,我显得有些口无遮拦。
箫景山嘴角浮现一抹浅笑,十分霸道地说,“就算你真把人弄死了,也有阿兄护着你!”
我露出开心的笑容,“就知道阿兄对我最好了。”
箫景山闻言,爽朗地笑了,“你是我妹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这一笑,如积雪消融,春风拂面,可比他板着脸时好看多了。
“阿兄……”我轻唤了一声,“你应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看多了。”
箫景山一愣,道:“好,阿兄听你的,以后多笑笑。”
饭吃到一半时,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兄,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你跟阿兄还有什么好客气的?”箫景山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我道,“快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我将自己写好的几张契约递给他。
“阿兄,你能不能让禾城的几家赌坊签了我这契约,让他们以后不允许周砚进去赌钱啊?”
我承认我挺自私的。
可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周砚如今有赌瘾,我关得了他一时,可关不了他一世。
婆母又是个心软的,周砚哄一哄她,她就能拿钱让他去赌。
为了让自己不变成前世的苏娉娉,我只能让阿兄来做这个恶人,逼着其他家赌坊签下我这不公平的契约。
阿兄看了眼我写的契约,毫不犹豫道:“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
“谢谢阿兄!”我感动道。
“你放心,以后禾城的赌坊绝对不会招待周砚。”阿兄朝我保证。
阿兄在禾城的势力我是相信的。
解决了周砚赌钱这个大麻烦,我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了。
希望这辈子我能守住周家的财富。
我与阿兄开心地吃了顿饭,期间还聊起许多幼年的事情。
我这边开开心心,周砚那边可就遭老罪了。
他依旧被绳子绑着,吃喝拉撒只能在床上解决。
哪怕长青伺候得无微不至,锦衣玉食惯了的男人还是难受得要命。
吃喝倒无所谓,拉撒却成了大难题。
一个四肢健全的男人要别人伺候他出恭,光想想那画面他就受不住了,为此,男人已经憋了好几天了。
持续到今天,周砚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他哑着嗓子朝长青道:“你去把那个毒妇叫过来!”
长青有些犹豫,还是朝他道:“少爷,少夫人说了,只有您真心实意想跟她谈,她才会进来见您!”
“吃里扒外的东西,那只母老虎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样帮着她说话!”
周砚气得抬脚朝长青踹去。
长青这次学聪明了,直接侧身躲开了。
“你竟然还敢躲!”周砚气急败坏道,“别忘了,你到底是谁的下人!”
长青忙陪笑,解释道:“少爷您误会了,小的不是不让您踹,小的是担心少爷若把小的踹伤了,那就没人伺候您了!”
“你!”周砚一噎。
可他不得不承认,现在这个屋子里,也就长青愿意伺候他了。
无可奈何之下,周砚忍着怒气,咬牙切齿道:“你去叫那个毒妇,就说我愿意心平气和跟她聊聊了!”
长青听他这样讲,喜得连连道:“好好好,小的马上去叫少夫人!”
说实话,整日伺候周砚的吃喝拉撒,他也是有些受不住了。
我刚回府,长青就匆匆跑来找我了。
我嘴角微勾。
才几天啊,就受不住了?
我还以为他有多大的能耐呢!
现在天气热,周砚连着几日不洗澡,吃喝拉撒又都在床上,屋子里的味儿,简直能熏死个人。
我让长青将窗户打开,散了会儿臭气,才慢吞吞走进去。
一进去,长青就给我搬了把椅子,还用袖子擦了擦表面,这才道:“少夫人,您请坐。”
我缓缓坐下,朝周砚问道:“相公,终于想清楚要跟我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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