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直接愣了下。
陆郎？
陆思良？
我惊讶的同时，又十分无语。
再低头翻了一页看下时间，竟是十二月二十八！
那时候周瑾裳都已经跟周家断绝关系了。
所以……
女人一边叫嚷着不稀罕周家的一切，一边又带着陆思良来周家的铺子做衣服。
我都不想去评价周瑾裳的行为了。
我继续翻阅账本，问道：“大小姐朋友定做的衣服已经拿走了吗？”
“应该还没有！”许掌柜搭道：“定的是今天下午来取衣服。”
“今天下午啊~”我沉思了片刻，抬头朝许掌柜道：“既然衣服还没拿走，那下午有人来取衣服时，必须先让他先把钱付了，知道吗？”
“这……”许掌柜犹豫道，“可以前夫人管账时，大小姐来铺子里定衣服都是不用付钱的。”
“以前是以前，如今不一样了。”我面色多了几分认真，“记住我说的，必须付了钱才能拿走衣服，若让我知道你没跟他们要钱，那这钱就从你的月银里面扣！”
许掌柜一听，脸色瞬间变了，连连道：“是是是，我回去就交代铺里的伙计，不给钱绝对不让拿走。”
十几套成衣上百两银子呢！
若从他月银里扣，那他一年都白干了！
“嗯。”我将账本还给他，“你先把账本拿回去吧，大小姐的这笔账还要改，等改完再拿过来。”
“好。”
许掌柜接过账本，没做停留便回去了。
我又折回府内，寻了刘管家问公爹如今在何处。
“老爷今早去了孙员外家，想来得吃过午饭才能回来。”刘管家恭敬道。
我沉默了会儿，缓缓道：“等老爷回来了，让他去锦绣布庄一趟，就说大小姐在布庄定了十几套成衣，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刘管家一听我这话就明白过来了，立马道：“是，小的一定转告老爷。”
我刚进交代完刘管家，王姨娘她们就有说有笑地过来了。
刘管家见此，默默退下。
许是可以出府的关系，姨娘们显得比平常更加兴奋。
我安排了辆较大的马车，五个人共乘一辆也不嫌拥挤。
马车行驶没多久，外头传来嘈杂声。
王姨娘迫不及待地立马掀开帘子往外瞧。
青石板铺陈的街道两旁林立着各色商铺，也有卖货郎挑着担子四处叫卖。
快过年了，街上人来人往，不少人站在街边与商贩讨价还价，好不热闹。
一旁的周姨娘也凑了过去，两人就还这么头挨着头，满脸兴奋地往外头瞧。
辛姨娘坐在另一边靠窗的位置，她掀开帘子看着外面人头攒动，忍不住感慨道:“没进周府前，我天天跟着戏班子在这街上唱曲卖艺，就盼着有一日能过上安稳日子，如今是吃穿不愁了，我倒开始怀念曾经的这些市井日子了。”
周姨娘本与王姨娘争着往窗口看，乍一听辛姨娘的话，两人也都安静了下来。
“我要是没进周府，今天这一日子，肯定也在街上卖香囊。”周姨娘也开始回忆起过去，“年前买香囊的人最多，一天下来能赚几十文。”
“你们都好厉害，还能自己赚钱。”王姨娘满脸落寞道，“我要没进周府，可能就被我爹娘卖进青楼了，这会儿是死是活都不一定了。”
马车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姨娘虽没说一句话，但清丽的面容多了几分忧伤。
几人也不去瞧外头的景色了，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儿难得出来一趟，可不许说这些伤感的话啊！”我为了让她们开心，便道，“等到了城东最大的坊市，咱们就下车逛逛，我让绿柳带了足够的钱，你们看中什么就跟绿柳说，她会替你们付钱的。”
我的最后一句话将几人原本高亢的情绪拉了回来。
王姨娘一扫刚刚的难过，望着我满脸激动道：“少夫人，您说的是真的？不管我们买啥，您都替我们付钱？”
我见她高兴起来，脸上也露出了淡笑，“是是是，不管买啥，我都替你们付！”
王姨娘瞬间乐呵了起来，摸着自己的下巴，眼儿转悠了几下，故意道：“既然是少夫人付钱，那我待会儿要去成衣铺子，挑最贵的料子，做时下最流行的裙子。”
知道王姨娘在开玩笑，周姨娘也捂着嘴巴，朝我眨眨眼睛，道：“少夫人，那我能不能去去香料铺子，买里头最昂贵的香料啊？”
“你们这两个贪心的！”一旁的辛姨娘睨了俩人一眼，十分不赞同道，“怎么能对少夫人这般坏啊！“
我向辛姨娘投去感激的目光。
“要是我啊，就去首饰铺子，直接把里头最重的金首饰买下来！”
王另外两位姨娘朝她竖起大拇指。
“辛姨娘，搞了半天，原来你最狠啊！”
我故作生气地去挠她痒痒。
辛姨娘笑得四处躲。
车厢内原本的惆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欢声笑语。
到了坊市，车夫将马车停下。
我与几位姨娘下车闲逛起来。
几位姨娘都是有分寸的人，刚刚在马车里的话也是玩笑而已。
她们沿街买了些糕点，还有几朵珠花，并没有花费多少。
中午时，我带她们去了天香楼吃饭。
我虽然不喜蔡月儿，可她经营的天香楼在禾城最为出名，几位姨娘难得出来一趟，午饭自然得有些特色。
几位姨娘里，只王姨娘跟着周砚来过天香楼，辛姨娘和周姨娘一进去便对里头的装修极为好奇，就连李姨娘也忍不住夸赞别具一格。
头顶的轻纱放下，几位姨娘少了几分拘束。
我点的都是天香楼的特色菜，再加上伙计的周到服务，几人吃得分外满意。
上午逛了街市，中午又吃了饭。
几位姨娘出了天香楼后，眼巴巴地看着我，“少夫人，咱们要回去了吗？”
我知她们有些不舍，笑着道：“难得出来一趟，咱们就玩它一天，等晚上吃过饭再回去。”
“耶！”
王姨娘、周姨娘和辛姨娘开心地手舞足蹈，李姨娘也朝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不过，我得先去趟锦绣布庄，你们想想要去哪里，我让车夫送你们过去，绿柳也跟着你们。”
下午周瑾裳要去布庄取衣服，我怕许掌柜一人应付不来，所以，得过去看看。
一听要跟我分开，几位姨娘露出了不舍。
“少夫人，要不我们跟你一起去布庄吧。”王姨娘开口道。
“是啊，反正我们也是瞎逛，不如跟你一起啊。”辛姨娘附和道。
李姨娘和周姨娘也点头。
“那也行，等处理完锦绣布庄的事，我再带你们去其他街看看。”我笑着道。
就这样，五个女人直冲锦绣布庄。
一行人才刚到布庄门口，里头传来周瑾裳尖细的声音。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堂堂周家大小姐，在这里做了多少衣服，哪次不是直接拿了就走啊！你今天竟然让我掏钱，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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