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止低头的瞬间，瞟到顾莨脚边掉下的玉佩。
“殿下，”姜止凝了凝玉佩，“这是你的玉佩吗？”
姜止拾起玉佩，递向顾莨，玉佩完好无损，在火光下玉佩上的夹竹桃连同她的手一起照得晶莹洁白。
仿佛那夹竹桃在晃动。
顾莨接过玉佩，“对啊，是我母后留给我的。”
“这个玉佩看着怎么那么像是一对的？“姜止问。
姜止问的也不错，顾莨也怀疑过这个问题，那么多年都没得个结果。
正当姜止还在疑惑时，顾莨开口道：“你拿好火折子，跟在我身后。”
姜止看了眼幽暗的前路，把手中的火折子塞回顾莨手中。
“我可不怕，”姜止对顾莨笑了笑，“黑算什么？”
顾莨盯着姜止往前走的步子，握住了她的手。
“跟紧了。”他转身朝前，“上面的山石砸落，你注意脚下。”
姜止的视线落在手上。
顾莨的手微凉，掌心粗糙，让人觉着莫名的安心。
顾莨的步子没有迈得很大，像是在刻意放慢步伐，让她跟上。
顾莨的手抓得很紧，生怕她又丢了。
姜止忽然心头微微一颤，抬起脸看向他，“晨曦和午时受了伤，现在人怎么样了？”
“她们已经被送回王府了，”顾莨知晓她担忧什么，“有韩老在，她们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姜止松了口气，应了声，“多谢殿下。”
“夫妻间不必言谢。”顾莨边走边道，“况且她们是你的家人，也是我们凉王府的家人。”
姜止眼神暗了暗，再抬眼，理了理思绪，“他们是将我抓住，就为了威胁殿下？”
山洞不会无缘无故垮塌，这个时机实在太巧。
“他们的目的，”顾莨温声道，“怕不只是如此。”
姜止猛然想起被自己抛之脑后的记忆，偏头望向顾莨，“殿下，你对裴家长子有多少了解？”
“他？”顾莨想了想，“他是个聪明之人。”
不仅聪明，也有谋略，就是没用在正道上。
姜止听出了言外之意，没再问。
她抿住唇，心间多了点清明。
顾莨踢开脚边的碎石，“小心，别踩空了。”
“这里是太庙里特意建立为来保命的密室，既然这里听得到水声，就不可能没有出路，他们也不会把路堵死让自己出不去。”
说完，他在一堵墙前站立。
“你在这儿等我。”顾莨轻松开姜止的手，接过姜止水中的火折子，“退后点，别被伤到了。”
话音刚落，姜止还没看清他如何作势，人已然踩着石墙纵身而上。
只见他贴墙而行，没两下功夫就到了密室上方。
顾莨悬停在半空中，单手握住凸起的石头，将火折子插入石缝中。
他在墙壁处摸索，很快就找到几个洞孔，洞孔中，有细微的风吹出。
顾莨推了推那几块石头，发现它们并未粘合在一起，他打算将它们推开。
然而他刚一用力，丹田瞬间传来一阵剧痛，如同利齿刺入肉中，疼中带着酥麻。
姜止一直在下方仰头观望。
她见顾莨攀在上方停留了一会儿，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
谁知思绪还为想多，顾莨就仰天跌了下来。
姜止想也没想就伸手想去接过。
却见顾莨跌到半空，身形一转，安然落下，单膝点地。
姜止瞳孔缓了缓，松了口气。
顾亮半跪在地上，抬起头。
姜止还未来得及放下双手，她的姿势被顾莨看个正着，怕我摔呀？”
他落下时特意避开了姜止的位置，姜止这小没良心的居然会想接住他。
姜止面色一僵，也确没想到自己会想去接过顾莨。
要是真的接住了，以她这个小身板，顾莨有事没事不知道，她铁定是有事了。
姜止咳了两声，“这上面是怎么了吗？”
以顾莨的本事，他不会无缘无故掉下来。
顾莨起得很慢。
姜止见他动作好像有点迟缓，小步过去，“你怎么了？”
火折子被插在石墙上方，顾莨没能把它带下来。
下方光线很微弱，但姜止也能看清顾莨的神情不对劲。
她刚靠近顾莨，就见顾莨身体一顿。
“你别过来。”
顾莨喝住她。
姜止皱眉，但还是乖乖站住脚，“你是现在哪里不舒服吗？”
顾莨很不对劲，现在等等他好像很平静，但在平静中隐着一股戾气。
他看她的眼神带着隐忍和狠厉。
姜止怔怔看着他，想上前确定他的情况。
顾莨暗暗咬紧牙。
他体内的毒素不知为何在此刻重新翻滚，他亦要催动内力，想要压制体内毒素涌动，却是徒劳无功。
他翻开袖口，果然，黑线生生往前了两寸。
与此同时，他的脑中嗡嗡直响，脚下像是被陷空了一般，身重似铁，逼着他坠下去。
他凝了眼面前的姜止，她的面容在他眼中渐渐模糊。
细嫩的脖颈，纤细的腰肢，好像一折就能断。
他按住脑海中涌起的杀意，“离...我远一点…”
姜止犹豫了一瞬，很快又退了几步。
移动时，她身上的衣衫晃动，顾莨皱了皱眉，“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姜止低头，扫了自己全身，“什么也没有啊。”
她不喜熏香，甚至连香包都没有。
姜止拎起袖摆闻了闻，一股沁凉的木质味扑鼻而来。
她愣了下。
这味道是在她醒来时便有了，她以为是外通风时的味道，故而也未在意。
姜止仔细闻了闻身上，好像浑身上下都沾满了这种气味。
“是木质的味道吗？”姜止问。
顾莨默然点头。
他下密室拥住姜止时候就已经闻到了。
只是这种气味与在外的普通气味没有什么不同，他也没有在意。
这下想想，他是中了计。
幕后之人以太庙和姜止为饵，将他诱到这里，目的就是想引得他体内毒素发作，让他手上的黑线往前，甚至是发疯。
压制不住体内毒素的顾莨，头发上蓦然冒白。
姜止呼吸停滞，看着眼前的顾莨，她的胸腔紧紧皱成一团。
这，为什么他的头发会变成这个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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