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王府的内室,充满着暧昧气息,侍卫萧枫低身而入。
入眼床幔内还是凌乱的模样。
萧枫顿了顿,退到屏风外守着,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阵子,萧枫才到床幔外,轻声道:“殿下,事情办妥了。”
床幔内静默片刻,却温存着挑逗。
“都看清楚了吗?”顾沅语气懒散的问了句。
“据守在那儿的人来报,”萧枫恭声道,“山洞外山石倒塌,最快能修好也得起码一日,他们是很难逃出密室的。”
“你说,”顾沅懒洋洋道,“哪种死会好看一些呢?
“砸死?毒死?”
“属下不知。”萧枫老实道。
顾沅自顾自道:“若是被直接砸死,怕是会血肉模糊,但若是毒发身亡,那可惜本王不能亲眼看到。”
“你说,他跟姜止谁会死在前头?”
“凉王妃看着像是个娇弱女子,自然是敌不过凉王。”萧枫回话。
“她怎么会是个娇弱女子,”顾沅伏在一片温软间,“她都能一次又一次的毁了本王的计划,这次索性就让他们夫妻俩人共死吧,本王也成全了一段佳话。”
耳畔水声滴答,一滴汗砸落在石板上。
顾莨站着一动不动。
他双眸低垂,脸色愈发的难看。
姜止盯着他冒白的发丝,想了想。
朝前一步,缩短她与顾莨间的距离。
姜止的靠近,让顾莨体内的毒素加速啃食着他的神经。
更让人措不及防的是居然还有一股莫名的冲动麻痹着他的大脑。
顾莨将目光从姜止身上抽离,但那股冲动却丝毫未减。
就见姜止握着一根簪子,朝他小臂狠狠扎下。
顾莨顿时清醒了不少。
见顾莨眉头舒缓,姜止脸色一喜,将簪子收回自己袖中。
“这次不用谢了。”姜止语气上扬道。
她虽不行医,但也知道些,也见过大夫以银针刺穴或以银针来放血让病人清醒的例子。
“怎么狠?跟谁学的?”顾莨还在打趣。
他没料到姜止会与自己如此同频,方才她靠前时,脑子闪过让自己清醒的法子。
却被她抢了先,原想若是他拿了,簪子还可以归他。
好好的理由就这样散了,既如此,不讲理也可以。
姜止蹙眉啧一声,又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刀好用些。”
这是顾莨送给她的,方才楼双信用他自尽。
“嗯?”顾莨盯着姜止手中的的匕首,目光沉了沉。
“你先收好,等等会用到,”他解释道,“别伤到自己。”
“等会?”姜止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是。”顾莨抬头看向上方,“我会打开通道,送你出去。”
“那你呢?”姜止精准的抓住他话中的某个字眼,“难道你不出去?”
她从顾莨跌落下来就一直观察他,直到他生出白发,她心中便有了最坏的打算。
“你不对劲。”姜止干脆点破他,“你中毒了对不对?”
顾莨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只道:“上面的山洞虽然倒塌了,但清怀他们都在外面,最迟一日到两日就能将山洞挖开。”
“只要他们找到下来的洞口,就有办法将我们出去。”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姜止盯着他,“你中了什么毒?”
“姜竹桃。”顾莨叫她的名字,语气不再温和。
“顾莨。”姜止狠道。
“你说清怀在上面会来救我们,”姜止眼神里的情绪慢慢变浓,“难道你就放心让我一个人走吗?”
她抬头看了眼上方,火折子悬在上空中慢慢燃烧。
“难道你不会担心我又出事吗?你就这样无畏了吗?!”她句句追问。
他又怎么会不担心,只是,只是他害怕他毒素压制不住伤害到她。
“没有人会知道这个出口的。”顾莨拧了下眉道。
他也是从住持给他的旧册中记录的一桩往事,上面提到被困僧人在此密室中,他便猜测出有此出口。
姜止自然不信,“既然有人知道这个密室,那自然就会知道这个出口。”
她话音未落,就见顾莨纵身跃向石壁上方。
顾莨强压着心中的燥热,再抬头眼神凉了几分。
挥拳击向面前的石头,石头应声而碎,飞出去老远。
露出了一个看不出尽头的洞口,顾莨将其松动的大石一一推开。
一股冷风呼地灌了进来,带着沁凉的湿意。
顾莨闭目感受了一阵,并为发现什么,这才跳回姜止身边。
“来吧。”他朝姜止伸手,“我带你上去。”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隐忍,姜止也能感受出他在克制什么。
她没有再出声,顺从地让顾莨带她纵身而上。
在被带着升空的刹那间,姜止下意识地闭眼。
凉风迎面而来,姜止睁开眼时,就已经出了洞口,入眼便是一片的漆黑。
顾莨转身取了火折子回来,在火光下,姜止这才看清自己是站在一个通道中。
而这通道像是天然形成的,地面微微潮湿,墙壁上还带着水珠,偶尔坠落。
顾莨将火折子放入姜止手中,轻拍了姜止下,“慢慢往前走。”
姜止想也没想一下拉住他的手腕,“那你呢?”
顾莨静静看着她,任着她拉着。
“你在关心我啊?”他忽然开口。
“你好歹是我的夫君,”姜止状做不在意的样子,“我,肯定不会那么不讲义气的。”
他低头笑了笑,“那我还是觉得你在关心我。”
姜止瞥他一眼。
这熟悉的语气他又是跟谁学的......
“我中了毒。”顾莨忽然开口,“我难以压制,会失去理智,做出不可理喻的行为。”
姜止目光一顿,她这下明白了。
她当初会在王府看到韩老不是意外,她当初的猜测没有错。
她望着他,目光如炬。
“你还能撑多久?”
顾莨没有回答。
若非他这六年都在药液中忍痛度过,他也不会现在还能掌控自己的身体。
姜止捏紧他胸前的衣襟,咬了咬牙,“等我,等我找到出口,我马上带人来救你。”
她放开顾莨,转身才走了几步,又匆匆回来。
她把自己之前拔下的簪子从袖子里拿出来,塞到顾莨手中。
“用这个,这个没那么伤身,等我啊。”
说完,她往通道的深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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